褚师潼听到这里心里也明白了,褚师御把自己派出去是故意的。
他发现了云想容的不正常,这种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肯定不能正大光明的解决,为了以防万一,先把自己这个作为儿子的调走,到时候若是云想容死了或者疯了,自己从徽州回来只能听什么是什么,也无从下手查明真相。
前世自己没有给云想容使用麻叶烟,云想容也没有因此上瘾,所以派去衡州的人选就没有自己。
“所以,现在母妃的处境如何?”
王泽旭道:“云妃娘娘已经被陛下派人安置在宫中了,周围都是皇家影卫把守,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陛下准备等殿下离开京城之后再派人查明原因。”
褚师潼思来想去,定是不能等褚师御派人来调查,如果彻查这件事,很容易就发现麻叶烟在香炉中长时间燃烧过的存在。
“多谢公公告知我此事。”
褚师潼的双眸在温暖的烛火下,透出丝丝的冷光,如玉一般姣好的容颜上是冰冷似刀锋的果决。
“父皇的决定自是有道理的,可听到母妃成了这样,本王心中实在不安,母妃对本王有生养之恩,感情深重,母子一场,我总归是要在出发之前见她一面的。”
这言外之意,就是让王泽旭安排褚师潼进宫了。
王泽旭面露难色,“不是奴才不想帮殿下,安排殿下进宫没有问题,只是皇家影卫一直听命于陛下,若是被影卫发现,想来殿下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褚师潼与王泽旭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早就共乘一条船了,这些年里,两人无论是台面上还是私下里,互相帮助的事儿可不少。
人前两人不相熟,人后两人有空还一起喝个酒。
王泽旭知道褚师潼之前对自己的帮助,心中也总觉得过意不去,但影卫看守之事他是真的没办法管,只能苦口婆心的劝道。
“殿下, 虽然云妃娘娘是您的母妃,但此事殿下还是不要插手为好,殿下如今对云妃严加管理,若是知道您私自进宫探望,那您多年来的恩宠可能就因此受到牵连了呀。”
王泽旭也是个明白人,在这宫里,皇家,是从来没有什么亲情的地方。
权利至上,只要动辄牵连利益,莫说母子,哪怕弑父杀子都是常见之事。
况且北青为了防止前朝和后宫互相串联,特意出了一项规定,那就是皇子五岁之后要离开母亲搬去东五所住着,为的就是防止这种母子情深的情况出现。
“奴才知道殿下与云妃娘娘感情深厚,但眼下这个时机,殿下还是不要犯了陛下的忌讳为好,云妃娘娘在后宫的宠爱已不如以前,殿下又深得长公主殿下的喜爱,奴才此番话不是想让殿下受不孝之罪名,只是希望殿下能好好想一下此事。”
这些年来,长公主明面上护了褚师潼不知道多少次,大多数人都以为长公主护着褚师潼是因为褚师凡和她关系好的原因,不知道两人的地下交易。
但谁都清楚,褚师潼如今算是得长公主庇佑。
王泽旭想提醒的是,相比空有宠爱没有母家的云想容来说,长公主是更好的一棵庇佑之树。
褚师潼也知道王泽旭想说什么,但是云想容这里是真的不禁查,麻叶烟这个东西,北青不一定只有褚师潼自己知道。
“多谢公公提醒,影卫之事无需担心,我既然敢去,自然是有把握的。”
王泽旭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褚师潼。
“莫非殿下......”
他没敢问出口。
褚师潼敢这么说,肯定是能控制皇家影卫,或者皇家影卫里有她的人。
即便是只能做到后者,也已经是暗中势力极为强大的存在。
褚师潼慢悠悠喝了口热茶,琉璃眸子懒懒的眯着,仿佛让王泽旭惊讶如此的话,在她心里不过再平常的事。
“公公无需多言,安排本王进宫即可。”
王泽旭是真的没想到褚师潼表面不争不抢,背地里的势力已经强大到了这种程度,他对褚师潼又一次刷新了印象。
“殿下放心,奴才这就让人安排。”
......
漆黑的夜,雪依旧在下。
青石板砖铺成的宫路被清扫干净的积雪,但新下的雪又薄薄落了一层。
褚师潼披着雪白的厚绒披风慢慢走着,碧水打着油纸伞跟在身后,手中提着个火红的纸灯笼,烛火被寒风吹得忽明忽暗。
一路上,一个宫人也没遇见。
长长的宫路上只有落雪的声音,安静的黑衣,沉闷的诡异。
这就是王泽旭提前给她安排好的路,甚至连清扫的下人也全都支走了,确保没有任何人能见到褚师潼进宫。
因为是幽禁,露华宫前也没有侍卫,碧水上前打开门,正殿里还亮着灯火。
褚师潼时隔许久,再次来到露华宫,只觉得有种今时不同往日之感。
曾经幼时,她上辈子的噩梦,即便是如今每年只有生辰才会被迫来这里一次,也会觉得让人恶心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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