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师潼道:“自是有什么查什么。”
褚师御抬眸望着他,已经生出些许皱纹的眼睛,依旧明亮的有些可怕。
“你平日与老六走的亲近,你觉得朕让你调查这件事,是为什么?”
褚师潼一顿,仓惶的眨了几下眼睛,似乎才后知后觉想到这一点。
但她摸不清楚褚师御到底想听什么答案,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若是褚师御想严查这件事,大可让褚师绚或者褚师寒来调查,可他偏偏让自己来查,排除褚师潼主动引起注意这一点,其中必定有褚师御自己的思量。
他明知褚师潼跟褚师枫关系好,还让褚师潼来调查此事。
莫不是希望褚师潼能在其中隐藏起褚师枫的错处,只处理江州之事,不牵连褚师枫?
可若是江州上下官员重洗,那褚师枫一直以来基础势力就此倒塌,难道这不是比牵连还要可怕是的事吗?
褚师枫这样骄傲的人,不比司景离差到哪里去,让他背后的势力倒台,就此受人嘲笑,简直比杀了他都难受。
“父皇自有这样做的道理,小七愚钝,不敢揣测圣意,还望父皇提点。”
褚师御长长叹息一声,疲惫无奈之感仿若深秋之时的朝暮老人。
“小七未曾成家立业,不懂朕心中所想,也是正常。”
他莫名其妙来了这样一句话,褚师潼还真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了。
无非就是严查和松懈的问题,有这样难讲吗?
严查清洗江州,钰王下狱。
松懈江州也要换水,顶多是钰王地位大不如前。
褚师潼没有说话,她不理解这跟成家立业有什么关系。
褚师御盯着窗外的天,树上新生长的嫩芽,云雀也早早回来了,在树枝上蹦跶着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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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香炉燃烧,袅袅檀香,清心静神。
褚师御道:“朕总觉得,这两年身体大不如前了。”
“父皇多虑了,父皇正值壮年,年富力强,完全不用忧心这些。”
“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褚师御眉目间染上几分哀愁,“你们几个皇子,朕希望谁也不要出事,都说帝王家无情,可归根结底,你们都是朕的儿子,你们谁出了事,朕心里都不可能不在意。”
褚师潼冷眼望着他,好像褚师御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从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变成了一位爱子的慈父。
他分明对任何一个孩子都不信任,可又能够说出这种心疼在意任何一个孩子的言语。
“父皇的意思,儿臣明白了。”褚师潼知道他什么意思了,不过她没打算改变自己的行动,大不了不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罢了。
褚师御欣慰的说:“还是小七懂事,你这几个皇兄谁也不比上你。”
褚师潼笑笑,“父皇说笑了。”
“朕一直在想一件事。”
褚师御道:“这些年,北青东宫之位的谣言一直不断,朕觉得也是时候该立个太子之位了,小七觉得呢?”
褚师潼面无表情的说:“父皇尚且年轻,无需早早立太子之位,几位皇兄虽好,但也需要磨练。”
这些年,褚师御以东宫之位为由试探了她不下五次,每次都是问来问去,最后也从未立过东宫。
褚师潼都懒得回答了。
“若朕想把东宫之位给你,你可愿意?”
褚师潼脸色毫无波澜,她对这种试探,早已经麻木,未曾露出欣喜,也未曾露出恐慌,更没有赶紧贬低自己让褚师御另寻他人。
“自古东宫之位立嫡立长,小七非嫡非长无功无过,父皇莫要抬举儿臣了。”
褚师御低头轻叹,拿起桌上的碧玺手串,动作格外珍惜的抚摸着碧玺珠子,自言自语道。
“绚儿确实是东宫最好的人选,但眼下还不是时候。”
褚师潼心里不耐烦的骂娘。
心里早有答案,但每次都要试探个不停,也不知道褚师御这样做是为什么图什么。
难不成还怕她这个一直装无辜的人抢了褚师绚这个嫡长子的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