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地上的身子已经毫无动静甚至出现了尸僵，梁广很清楚，眼前便是老汉故事里的女人，而且很显然，已经没气了。

老汉冲向那具尸体，嚎啕大哭，身体由于过度悲伤不规则的抖动。

段颎辜负了这些随着他一起战斗的战友，汉朝无论何时都将军功看得极重，但战场之上一将功成万骨枯，段颎能够靠着功劳成为三公之一，夏育和田晏能够靠着功劳成为边郡大员，但更多的却依旧是老汉这般的人。

他们也拼了性命，在血火之中抢回了一条生路，立过功，受过伤，但因为他们不过是这场战争之中的小角色和小人物，所以他们能够活着已经是足够的幸运。至于更多的，却并非是他们能够享受的。

梁广看着跪在地上痛哭的老者，段颎或许确实背叛了他们，但他也同样背弃了自己。即便是在他自己的描述之中，他也算不上这个故事之中绝对正面的角色。更何况，这个老者自己都放弃了为自己挥起刀，梁广为何要去做这种无用之事。

“走吧。”便是老汉易子而食梁广已然无法再去责备，此刻他转头要走，看向关羽说道。

关羽看向梁广有些犹豫，作为一个并没有经历过太多毒打的愤青，此刻的关羽比起梁广来说更加理想化以及更能够称得上一个传统的好人。

“走吧。”

梁广再一次说道。

虽然此刻关羽依旧想要出手相助，作为一个愤青，他已经被当地豪族的所作所为彻底激怒，但面对梁广的要求，关羽会压制住自己的喜好。

“你想帮他？”

出了门之后，梁广开口问道。

“那些家伙们，该死。”

关羽低着头，小声说道。

“云长，我知道你想帮那个人，又怕我说你，所以不敢说真话，但我问你，你能帮他多久，他就连自己都失去了出刀的勇气，更何况，我们根本不知道那个当地的豪族有多强的势力，就算我们能杀几个，但是能够走得了吗？而且我们改变不了这一切。天下这般的人何其多也。”

梁广看向关羽，开口说道。关羽的仁义他很欣赏，但是他却不想关羽为仁义所困。梁广很遗憾因为自己的出现让现在的关羽并未如同历史一般成熟。毕竟此刻的关羽即便在成熟下去也绝不会做出水淹七军这等事情。

“云长，你若还想帮他，我便让大家随你一同前去。”

梁广说罢不再言语。

关羽沉默，梁广也没有追问，有些事情终归需要自己想得明白才行。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