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人向我族求婚,目的在县主,也不在县主。”那解围的白须族长出声言道,“契丹人世代居住于草原,以狼为部落之圣物,其中以白狼最为尊崇,奉之为神。如今遣人通使求婚,只因我白山县主世代可驾驭雪山白狼。”那老族长看着夭夭,捋了捋山羊胡子艰难地说,“契丹蛮人若真得县主为婚,必会尊崇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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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人如今已经做大,老国主在位时不仅控制了整个草原,连我白山部之北的东丹也是契丹蛮子的属国;如今新国主继位不久,野心勃勃不亚于乃父,不仅时常攻掠幽、燕诸州郡,还于国中聚草屯粮,隐隐有南犯之意。 而此次求婚之人,便是东丹王耶律倍的长子、当今契丹国主的亲侄子——小名唤作“成安”的大详隐(契丹详隐司主官,军政两抓)康王耶律阮,而今正驻守于辽阳郡。”
“因此,若我族拒婚,激怒了契丹蛮人,只怕会有灭族之险。”老族长说到此处,脸上颇见忧愁之色。
夭夭听着那老人家嘴里蹦出来的一串陌生名词儿,脑子乱得开了锅一般;她此刻十分后悔自己还是何瑶君时,没认真看些古代少数民族史。
“既然契丹人如此看重吾,为何不是当今的新国主或太子遣人求婚?”夭夭突然想,这耶律成安不在草原任职偏偏驻守在偏远的辽阳郡,大约是个不受重用的宗室。“耶律成安求亲我白山部,是否有其他目的?”夭夭望向白须族老,试探着问道。
白须族老看了白夭夭一眼,颇有赞许之色,继续说道:“这耶律成安本是契丹太子的长子,不想原本属于亲爹的国主之位却被亲叔叔捷足先登了去,实在可叹!而东丹国作为契丹的属国,东丹王又是原太子,新国主对这对父子非常不放心,不仅不交与实权,还暗中派人监视、控制东丹的用人及军政大事。这康王此次求亲我白山部,只怕是——”
“难道这康王有心扩地争权?”夭夭惊呼。
白须族老点点头,眼中惊异之色更重: 这金尊玉贵的小祖宗失踪了七八日,又差点在高烧中丢了小命,如今醒过来后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也许那白山神这次真的显灵了!
夭夭捻着手指于心中盘算:若拒婚,契丹人擅骑射,辽阳郡又离白山不远,两三日的工夫契丹铁骑就能打过来, 即使有绵绵长白山作屏障,族人们最多也只能在峡谷与密林中打打游击战,与敌人周旋个一年半载,万不得已还得逃去高句丽暂避。 若许婚,那耶律阮势单力薄,如何打得过草原的契丹铁骑 ,斗得过已经名正言顺的亲叔叔?那时白夭夭即便侥幸不死,也会成为蛮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指不定还会被人当贡品送给契丹国主做小妃子玩!
夭夭想到此处,只觉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