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主这话不对,若公主要到我白山来,为何不提前告知郡主;又为何不走正路,非要从江源县经过呢?”周斌正色答道,“属下看陈将军的样子,应当不知道公主的身份;公主为何不事先言明,非要做出那些有违军规的事儿来呢?”
“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是谁的?” 完颜廷莪有些诧异,又担心被人认出来颜面扫地,只得撅了噘嘴, 底气不足地质问夭夭,“难道我就平白受这些苦吗?”
“周将军说的极是。外头兵荒马乱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你哥要是知道你偷跑出来,遭了难落在陈恭的手上,只怕要谢他的收留、救命之恩呢。我若惩罚陈恭,他如今可是正五品的参将,总得师出有名,拿出合理的理由来。”夭夭迎上来,看她身上穿的似刚出了死囚牢一般,手上、脸上都是细细的伤痕,首饰簪环似也被人抢了去;夭夭抿抿嘴,伸出去的手也停在半空,不自然地笑道,“如果这样,满军营里都知道你是谁了。这样吧,我叫这儿给你备水、食物和干净的衣服,再叫陈恭私下里给你陪个罪,如何?你瞧你这一身的打扮,活脱脱的小叫花子呀!”
完颜廷莪无言以对,她这次私自出来本就没有告诉家里,若是再在白山闹出什么动静来,阿妈和哥哥非关她半年禁闭不可!
夭夭见她沉默不语,忙瞥了个眼风,周斌会意,笑道:“属下这就去叫人准备。”说罢便转身走出帐外。
完颜廷莪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周斌的背影,又看了看夭夭,低声笑道:“他是谁?看着好眼生。你家将军在外征战,你竟然弄了这个?”一边说,也不管她愿不愿意,上前牵住手往内室走。夭夭下巴颌微扬,自豪道:“他是我的卫队长,因为刺杀东丹王耶律倍立下了大功,刚封了从四品的典军中郎将。嗐!说了你也不懂。反正就是很厉害。”
完颜廷莪一听愣住,一指头点在她额头上,怒道:“你的小命值什么,又不出门,叫人家给你当卫队长,你这是暴殄天物!”
“可是人家乐意,某人是羡慕不来的。”夭夭笑道,拿手指捻了捻廷莪的袖口,“再说,你身边不是也有安木图大哥吗!怎么,他没同你一起吗?”
廷莪脸色一黯,语气如游丝一般:“他多半是死了。”
夭夭噌地从床上跳起来,脑海里闪回着安木图的模样,那个憨厚骁勇的女真男子,话不多,一双眉毛像匕首一般镶在脸上;安静的时候眼神如婴孩,若遇危险,却勇猛如熊虎;这样一个人,如何会死?
夭夭不信,追问道:“死了便是死了,什么叫‘多半是死了’,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