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千里镜里头的镜片是用上好的纯净琥珀磨就,点子自然是略懂点儿物理知识的她出的,领先欧洲数百年呢!工匠师傅们乍一听本是十分诧异的,以为是小孩子的玩物,当赶工做出来后,一用之下都觉得神奇:数百米外的景致如变戏法一般冲到眼前,送到战场上必然是观察敌情、调兵遣将的一大利器。
于是便多做了十来个,一大半都送去了前线。反正山上的琥珀石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以后还可以做老花镜,往中原倾销,又可以大赚一笔。美中不足的是,这“千里镜”第一代的成品连远近、焦距都调节不了,要想再看远些就不能够了。
夭夭想得很舒畅,感觉快要被金钱淹没了,托着腮抚摸白灵的大脑袋,眼睛笑得弯弯的。
褚一隆非常谨慎地拿着千里镜,生怕弄坏了,边看边进行实况转播,只是把血腥的情节删减了许多;他转述得很克制,也许这场祭祀本来就很克制——不会有斩首、破腹、剖心等过于残忍的场面。
待到祭祀进入尾声,晚霞已将十六峰抹上了一丛丛灿烂的血色,艳丽且壮美。褚一隆结束了他的实况转播,将千里镜握在手中,又小声请求道:“祭祀已经结束了,属下送郡主回去吧。山上风冷,郡主素来体弱,还是早些回去歇着——”
夭夭暗笑道:“你只管我身边跟着,若我不发话,难道谁还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把你绑走打板子不成?再者,你们这么个风华正茂的年纪,打几板子也不会掉块肉,不过是养几天伤罢了,反在我这儿落了个忠心不二的好名声,很划算的好不好。”褚一隆垂首无言,一米八的大高个子,站在面前像个不知所措的高中小男生。夭夭心里有点儿烦,于是皱一皱眉,道:“你这般小心翼翼,莫不是怨我上回拖累你挨了打不成?”
“属下并不怕打板子,只是上次郡主生病,是属下护卫不力所致;郡主关系着白山的安危,若是出了什么事,属下万死难赎其罪。”褚一隆额上沁出些细汗,山风一吹浑身透出一股寒意。
“忒没意思,你把千里镜给我吧。”夭夭无言,她以前听这类话觉得很舒服,后来听多了,便很排斥众人将她捧得那么高。捧得越高,摔得越疼。谁死了地球还是照样转,哪怕是皇帝死了,照样有后来者把龙椅抢过来做,而且未必做得不好,比如唐宗宋祖,都是着名的造反派。夭夭心中不悦,将手伸到他面前,笑道,“这可是有市无价的宝贝东西,这么多天才造了这几件;里头的镜片还是叫工匠师傅们手工磨制的,有金子银子也没处买去。搁在你手里,别给我整坏了。”
“那祭祀台……郡主还是不看的好。实在是血腥得很,难以入眼。”褚一隆耳朵红了,不安地将千里镜交了出来,又低声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