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小院,他满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还在病中,烧得稀里糊涂的,他只希望是自己病了,是自己在昏睡中做了一场噩梦,他没有出过门,没有上过街,没有听见那些议论纷纷,祁霄也一点事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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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绫站在花圃前,昙花遭了一夜风雨之后,根系都毁了个七七八八,花匠们虽然尽力在救,可收效甚微,那些被重新栽回去的花株已渐渐蔫坏颓败,都是活不成了。
“叶淮。”
“公子。”
“祁霄的事情,你也知道吗?”
不仅叶淮知道,青岚都知道了,刚知道的时候还吓得青岚在屋里团团转了好半天,就怕万一唐绫得知此事又要大病一场。
“……公子,眼下情况不明,侯爷派人仔细探过,确实是落水失踪,并不是……”
“我知道了。”唐绫低下头,转身回屋:“我没事,你去休息吧,让我一个人清静一会儿。”
叶淮跟着唐绫送他回屋,然后被关在了屋外。他很担心,唐绫的反应太过平静了。虽然唐绫从来都是沉稳镇定的性子,但对于祁霄,唐绫是完全不同的,只是为了那些昙花他都会扑进泥地里,何况出事的人是祁霄。
叶淮深深皱着眉,不敢离开暖阁半步。
唐绫又坐在了窗边,这一次窗棂紧闭,他已没有勇气推开窗了。
落水失踪……唐绫不信祁霄真的出事了,谁都可能出事,唯独祁霄不可能,从来只有祁霄算计别人,哪儿轮得到旁人算计他?!
但祁霄晕船是真,他又不会水,深更半夜,大风大浪,他若真落水了,如何自救?靠宗盛吗?可宗盛也一起失踪了啊!
唐绫的心好像被一根烧红了的铁钎刺了个窟窿,心头血还未及流出来就被烫沸,已不仅仅是疼,可除了疼他又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才慢慢习惯将祁霄收藏起来,纵使茫茫此生只能想念而不可再见,他都愿意一直守候默默忍耐,可为什么只是这样都不可以?!
当年琳妃只见了他一次,提了唯一一个请求,只盼祁霄平安喜乐,那时候唐绫没应,他没有放开祁霄,放他回去抚州、回去雍城、回去做个闲散王爷。他从那时候就做错了,他既不是祁霄的喜乐,也没能护他平安,都是因为他,都是他的错!
唐绫手里握着绮年,银簪长出两寸,锋利的尖刃抵在他自己的心口。扎进去,他就不疼了吧。他现在把命赔给祁霄还来得及吗?是他欠着的,为什么祁霄没有来向他讨回去?
他紧紧握着绮年,祁霄说,簪子是定情之物……银簪还在,他还在,情还在,可祁霄在哪里?!
“公子,晚膳备好了,是给你端进来吗?”门外青岚的声音响起,屋里却没有任何回应。
青岚看了一眼叶淮,小声问:“公子没事吧?”
叶淮摇头:“不知。”
青岚狠瞪了叶淮一眼,慢慢推开门:“公子,我进来了。”
青岚入内,唐绫就坐在窗边,低垂着头,似是哭过了。他再走近才看见唐绫手里握着银簪,另一只手不知何时被银簪划破,掌中指尖有几道细长的豁口,伤口还在渗血,唐绫却仿佛毫无知觉。
“公子?!”青岚吓了一跳,赶忙将唐绫的手用帕子捂起来,“叶淮!拿我药箱来!快点!”
“青岚,我没事,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