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将裴绾绾抱出来安置到现在,谢晏青还没喝过一口水。

见太医针灸完毕,谢晏青走到一旁,将一碗凉水饮尽,问道:“有没有大碍?”

“回殿下,”老太医恭敬道,“大碍倒是没有……只是裴姑娘这个身子劳累过度,再加上不顺意,心思郁结,已经伤到了根本。”

谢晏青闻言,手中的瓷碗轻轻一晃,几滴水珠溅落在衣襟上,他却浑然未觉。瞳孔骤然放大,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猛然撑开,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与深深的自责。他猛地转身,目光再次落在床榻上那个虚弱至极的身影上,裴绾绾苍白的脸庞在晨光中更显脆弱,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伤到了根本……”这几个字在他脑海中回响,如同重锤般一下下敲击着他的心房。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一时疏忽,竟会让她承受如此重的代价。谢晏青的双拳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青筋在手臂上隐约可见,彰显着他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定安侯府不缺钱,她养尊处优,哪里来的心思郁结和劳累过度?沈修白是猪吗?”

老太医在谢晏青的暴怒声中,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秋风中的枯叶,随时可能被这股无形的怒气卷走。他低垂着头,双眼紧盯着手中的药箱,手指因紧张而微微发颤,生怕一个不慎,便会触怒这位权倾一时的殿下。空气中弥漫着压抑与恐惧,老太医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丝声响都会成为引爆这紧张氛围的火星。

汗水沿着他沟壑纵横的额头缓缓滑落,滴落在冰冷的石板地面上,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他紧闭双唇,努力将所有的惊惧与不解都咽回肚中,只盼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能够尽快过去。

“会死吗?”谢晏青直白地问道。

“目前是不会的,”老太医斟酌道,“但以后随着年岁渐长,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