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而且已经被你摧毁了。”

“……我差点就失败了,”聂克丝浑身发起抖来,把视线转向一边。“我没有对其他小马说过这件事,当我把我那片碎片从法汇体内取出来的时候,它……它想要把我吞噬掉。控制我,吃光我,直到除了它之外什么也剩不下来。我战胜了它,但是……”她困难地咽了口唾沫,几乎哭了起来,“但是我差点就输掉了,它差点就把我给吞噬掉了……”聂克丝抬起泪眼望着赛蕾丝蒂娅,“如果我还有其它的魔法碎片残留下来呢?如果残留下来的碎片比那一块更强更坏呢?如果它们变成了另一个梦魇之月呢?我……我不想被吃掉!”

望着正在抽泣的孩子,赛蕾丝蒂娅被深深的震撼了,实在是讽刺之中的讽刺。在艾奎斯陲亚所有害怕被梦魇之月吃掉的孩子们之中,只有唯一一个孩子拥有真正令她恐惧自己命运的理由——这个孩子正是梦魇之月自己。

她靠得离小雌驹更近,“你不会的,”她的声音坚定不移,“一个魔法碎片就只是一个魔法碎片而已,它可以做很多的事,甚至还可以携带记忆——愤怒的,邪恶的,痛苦的,但是它绝不可能真正摧毁你。它可能会像是控制法汇那样控制你,直到有谁将你解放出来之前,你只能一直带着它,就好像戴了一顶难看的帽子一样。”这句话带来的想象让聂克丝忍不住咯咯笑了出来,“但是吞噬你?那不可能的,来这边。”赛蕾丝蒂娅伸开她的翅膀,揽着聂克丝离开占卜之碗,走到那面她之前看到的华丽镜子前面。她们俩并肩站在镜子前面。“现在,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聂克丝盯着镜子看,当然,她可以看到镜子里面自己和公主的映像,但是……在每个映像的中心位置……都有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一个闪烁的,变幻着光华和色泽的,瞬息之间,那光华和色彩千变万化,美得难以名状。在她映像中的光团很小,但是明亮而充满生机,像是烛光一般跃动摇曳。赛蕾丝蒂娅的光团更大一些,但是闪烁和变幻的速度更慢一点,那光芒之中……不知怎么的,让聂克丝想起了古老的伤痕,而且……更加深奥宏大,就像是在俯视倒映在井中的星空。虽然是这么感觉的,但如果她眯起眼睛仔细看,她自己的那团光似乎还有更多深奥的东西可以探索……“那些是什么?”她入迷地凝望着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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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灵魂。”赛蕾丝蒂娅回答道,聂克丝震惊地抬头望着她。赛蕾丝蒂娅只是继续盯着那面镜子。“很久很久以前,我们有一个残酷而狡猾的敌人,他喜欢把傀儡——一种看起来和真正活生生的小马一模一样的魔法木偶——送进艾奎斯陲亚,渗透到我们身边来监视我们。我们就是用这面镜子来让他们无所遁形的,虽然它们看上去像是活着的生命,但是它们根本没有灵魂。所以会在这镜中原形毕露。”她低头看着聂克丝。“这光芒,这火种,乃是你的灵魂。那就是你,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将它抹除。你是一个拥有生命的灵魂,聂克丝,一只活生生的小马。无论你如何诞生,无论你来自何方,没有任何小马可以否定这事实真相。”

聂克丝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只是站在那里,望着镜子,泪流满面。

长久以来,她感觉自己还是第一次,望着自己在镜子里的映像,她笑了。

* * *

对于那群希腊字母小马们而言,这一晚上可算是历尽艰辛(1)。首先,在聂克丝身上的追踪魔法几乎是马上就搞砸了。在对转生的梦魇之月为什么一直站在她家衣柜里的怪事足足苦恼了四个钟头之后,那帮小马才搞明白,原来追踪魔法锁定的不是聂克丝,而是她背着上学的书包。现在整个团队已经分散到了小镇之中,并且渗透进了城堡,想要重新定位她的位置,结果却发现自己被快乐而友善的小马们硬拉去载歌载舞,并且深陷各种舞蹈、竞赛和狂欢节的游戏之中而不能自拔;另外有几位不幸落入了各种羞耻的陷阱(而且被拍照留念了);还有两位非常悲惨地被歇斯底里的疯婆娘挥舞着扫把尖叫着什么房子和卫生纸之类的东西追杀了足足半个镇子。

每一次尝试去偷偷重新定位那只黑色小天角兽的行动都搞得一塌糊涂。直到特工λ(2)耐心地指出,他们都明白聂克丝最后会到月神殿去,反正他们都已经把计划的最后一步设置在宫殿了,那为什么不直接去城堡等着她自投罗网呢?

在一堆小马齐刷刷地用蹄子捂脸之后,希腊字母小马们重整旗鼓,扔掉了他们那些派不上用场的追踪装置,直接前往宫殿。幸亏,这阴谋只有一个要点是最关键的。特工α已经意识到了。这简直难以相信,这彻底地侮辱了他们之前制定的所有那些一大堆的复杂计划……

* * *

暮暮和墨斑在月神殿的房间和走廊中漫步而行,欣赏着建筑和噩梦夜的装饰。不时被“闹鬼城堡”里钻出来吓唬小马的傻乎乎的妖精和鬼怪逗得哈哈大笑,并且享受着彼此的亲密和呵护。孩子们在城堡里跑来跑去,带着真心的快乐,发着装出来的恐惧尖叫,让扮装的城堡雇工在后面假装追赶并且吓唬着他们。

他们看起来都没有在意这些。

当他们散步到一个拐角的时候,正好看到皮皮和小乖一头撞进一个宫殿里设置的鬼怪屋场景里。一个皇家卫兵——至少暮暮推测他是个皇家卫兵,因为他现在可没穿那套制服似的铠甲——正站在一口大锅旁边,用一把巨大的勺子搅拌它。他从头到尾都涂上了黑色的条纹,打扮成了一只斑马的样子。穿着一条毛蓬蓬的草裙,鬃毛梳成了穷凶极恶的莫西干头,身上到处都挂满了假造的骨头和头骨,鼻子里还插着一根巨大的塑料腿骨。

这两个孩子差点一脑袋撞上他,他们抬头一看,正好看到他居高临下地瞪着他们。“哇啊啊啊,是个食马族!”

卫兵知道他该干嘛,“好香,好香!把你们吃光光!”他装模作样地吼着,朝他们俯下身挥舞着蹄子,笑嘻嘻地舔着嘴唇。

两只幼驹扭头拔腿就逃,一溜烟冲过笑个不停的墨斑和暮暮身边,“皮皮,你有没有看见聂克丝?”暮暮朝逃得不亦乐乎的男孩子背后追着喊。

“不行啦我没工夫说话食马族在追我们救命啊!”皮皮一边跑一边喊。“呀啊啊啊啊啊!”小乖跟着一起喊着。卫兵也张牙舞蹄地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喊“好香,好香!把你们吃光光!”两个孩子绕过一个拐角消失了,“食马族”追了上去……

然后他一步步退了回来,从拐角处走出一只真正的斑马,泽蔻拉看起来非常非常不愉快。卫兵尴尬地笑着,泽蔻拉只是怒冲冲地瞪着他。“好香,好香,把他们吃光光。”她轻蔑地模仿着。卫兵笑不下去了,他嘟囔着,快步走回来,藏到了他冒着烟的大锅后面。

暮暮凑到墨斑耳边。“尴~~~尬。”她耳语着。

收回怒视着卫兵的视线,泽蔻拉摇了摇头。“命运何其讽刺,报应来临神速……”她转向暮暮,看上去有些羞愧。“暮光闪闪,我很高兴与你会合,虽然此刻,我想你应将我斥责。”

“为什么,出了什么事吗,泽蔻拉?”暮暮被这话搞糊涂了。

“我必须坦诚,向你致歉;我搞出乱子,过失之言;节日故事,我口无遮拦;你的女儿,她伤心到极点,怒气快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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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三只小马停顿了一下,“哦,天。”墨斑低声喃喃道,“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什么?哦,那太傻了,”暮暮反驳道,“她肯定早就知道噩梦夜的事了,她是那么聪明的一只小雌驹,还有……”她顿了一下,“还有……我肯定也跟她讲过这个古老的传说……讲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