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月,等孩子生了就好了,到时候等你坐月子,我把小墩子接到我那去,让妈好好照顾你。”
“女人不比男人,结婚嫁了人就是婆家的人,从前再好再坏,也跟你没什么关系,再说了,国斌对你也好,一月挣四十多块钱,全交到你手里,还有什么不知足?”
“你懂什么?”
沈明娟揩了泪,“我稀罕那几十块钱?”
张香椿扭头白她一眼,“…大几十呢,我一月才三十来块钱。”
“你手头有钱,我稀罕成了吧?”
“眼皮子浅。”
张香椿觉得沈明娟难相处,几下扫完灰尘,转身出了屋子。
也不知道是沈家倒霉还是她弟倒霉。
遇到这么个好赖话听不进去的怪脾气,也是够磨人的。
*
院门口,独自玩木牛的小墩子,蹦着小短腿往巷口跑,边跑还边喊,“舅妈。”
从屋里出来,习惯性看院门方向的张香椿,一下见不到小家伙,吓得大喊,“墩子,墩子?”
“人呢?”
张香椿有些急,院里看了一圈,又进厨房找,没见着小墩子,不敢声张,跟正屋老太太说了声,又连忙往院外找。
好在有惊无险。
院外巷口石榴树下,小墩子正舔着半截冰棍,跟在一道靓丽身影旁边。
入夏后的天气,一日比一日好。
站在树下的女同志,因头上系了纱巾,让人看不清样貌,她一身浅绿色过膝长裙,上身穿一件米白色针织衫,脚上是擦得铮亮的搭扣皮鞋。
身上的长裙,也不知道是什么布料,裙摆居然是微微蓬起,像朵倒扣的花。
手里还提着两个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