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姐劝了好几回,口水说干也不起作用,怕再说下去讨人嫌,只能扶着太太继续在草坪上散步。
站在阳台上的沈明礼,看不到楼下人身影,转身回了客厅,刚准备放虞晚平时爱听的唱片机。
厨房里忙碌整理食材的许姐,提着一个封好棉线的牛皮纸袋出来。
沈明礼瞧见,问许姐:“里面是什么?”
出了虞晚给他下药的事,家里多出来的东西都要重新查看写清是什么。
“好像是米,又或者是什么砂石。”
许姐也不清楚,提着手里掂了掂,“这袋东西,我记得是霞姐跟太太去过中医馆后,带回来的,放在柜子里也一直没打开过。”
“打开看。”
主家发话,许姐进厨房拿了剪刀,挑开封好的棉线,扯开一条口子,倒出些没脱壳的稻谷。
摊在手里,“哦,是新米。”
“这种没脱稻壳的胚芽米,用来熬养脾胃的米油最好了。”
许姐有意缓和主家夫妻关系,笑着叹道:“太太真是关心先生,怕你喝多了中药伤胃,弄这些稻米回来,肯定是为了给你养脾胃。”
给他养脾胃?沈明礼听得冷笑,拄拐杖的手背爆出一条条凸起青筋,这就是她说的不会拿孩子和身体开玩笑?
地上一整袋没脱稻壳的米。
都在无声地讽刺他的心软,踩踏他对她的信任。
为了留在香江,连碰一下稻壳都过敏的人,居然能带回来这么大一袋稻壳米。
到底是想闹出多大动静,好以此胁迫他?
被利用,被算计,被欺骗,一次次宽容放纵,换来的是无底线的践踏,沈明礼忽觉遍体生寒,更觉得不值得,瞥了眼照进客厅的阳光,又平淡地垂下一双笑眼,“许姐,把米原样放回去,太太不提,你就不要拿出来。”
“好的先生。”
许姐听吩咐照做。
唱片机被打开,录有钢琴曲目的唱片,被放进去,再放下唱头。
短暂吱呀声后,熟悉的旋律响起。
钢琴曲调激昂澎湃,暗浮危险,动听旋律下是难以宣泄的愤怒,和扭曲到极致的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