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都有一本经,小槐花胡同的那本经最难念。
刘老太初三上午咽气,刘家也算是散了架子,到中午饭点没人做饭,姐弟三人跟乌眼鸡一样地把二老住的里屋翻了个底朝天。
愣是没找着二老攒的体己钱,更没有什么棺材本。
赵美华怀疑是大姑姐刘菊,挨着丈夫嘀咕两句,示意他去问,刘峰倒也一改往日沉默,客气道:“大姐,昨天中午你跑到老太太屋里,一呆就是近半小时,拿了什么东西,这会儿还是原样拿出来,姐弟一场,不至于把场面闹得太难看。”
“我昨天是进了老太太里屋,可我没拿什么东西。”
刘菊瞟了眼弟妹赵美华,讽刺道:“要说拿,我看得是你们两口子吧,住在小跨院里的人可不是我刘菊。”
“你们有什么话好好说,用不着为了几个钱闹得家宅不宁。”
刘萍一贯看不上大姐,也瞧不上二哥,说了场面话,先讲自己要办的事,“爸妈土葬到万安公墓那边,我也请了人看日子,两口棺材是大姐出的钱,请吹弹班子,办不办宴席就是二哥的事。”
听到要请吹弹班子,还要办宴席。
赵美华顿感肉痛,想一口说不办,又怕被骂不孝顺。
刘峰其实也不想办,他下面还有两个儿子到了结婚年纪,老头老太太住过的里屋也需要重新修葺,里里外外算一遍,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多。
夫妻俩不做声,也让刘菊逮到机会奚落。
“怎么不说话?是不想给老头老太太办丧事?还是不想办宴席?
二老在的时候没少帮衬你们两口子,现在人还没下葬,你俩就要关起门过自家日子?”
她拔高嗓门,有意嚷地杂院里的人都听见,“传出去也不怕街坊邻居戳你俩脊梁骨。”
“谁说我不办?”
刘峰舍不得钱,更舍不得脸面,可要真把两件事办了,没有一二百块,肯定是办不下来。
“现在是说二老屋里丢了东西,钱票不会长脚跑,一定是出了家贼。”
“要不把人揪出来,以后怎么得了?”
刘萍和乔林业两口子不可能拿二老东西,出事后,人家也从没进过里屋,要说在场谁最有嫌疑,还得是刘菊和马建成两口子。
赵美华有一眼没一眼地看大姑姐,可把刘菊看得邪火直冒。
“我弟说话,你往我脸上瞟什么瞟?我脸上是有贼字,还是有钱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