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阿斌的回答,沈明礼沉默许久,久到一颗心在海浪里拍打跌碎,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医院安排好了吗?先去医院。”
“郑先生,你身上的衣物要不先换一下?”阿斌拿出虞小姐准备的换洗贴身衣物,还有从利别道公寓取的棉短袖和针织薄外套。
沈明礼身上穿的还是郑梁的旧衣服,因为受伤消瘦许多,穿起来有些空荡,他对声音处说 ,“我要洗个澡再换。”
阿斌把旁边拐杖送到沈先生手里,扶他去了浴室,又帮着放了洗澡水。
“郑先生,你眼睛看不见,要不我帮你洗?”
“不用。”
沈明礼推了阿斌出去,自嘲般地笑了笑,他说过不喜欢心思深沉的女人,可他娶的就是这样一个人。
先是扮演白记者,后串通郑妈,说要等治疗排手术日期,前后不过三天,转手就药晕他送到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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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去谋划这些事,又要付出多少代价去承担。
虞晚忘了她是女人,同样也忘了他是男人。
追名逐利角斗场,从来都不适合一个貌美女人,更不适合带着幼儿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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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1月8号,香江玛丽医院多了一名等待治疗的特殊伤患。
耳科、眼科以及皮肤科专家为这位伤患接连开了三次讨论会议,最后定在1月10号做耳膜修复手术,以及面部平整调节。
手术很成功,一个星期后,沈明礼又做了眼部CT检查,确定是压迫性损伤,考虑眼睛的不可逆性,采用保守治疗。
针灸、电疗以及中药敷蒸和穴位按压并行。
这天一早,阿斌照吩咐送来两束鲜花,分别插放到床头柜和小桌上,又把虞小姐几个月前在瑞祥坊订做好的男士睡衣放到柜子里。
他朝窗边听广播的沈先生喊了声,“郑先生,我给你拿了两套新的换洗睡衣,都给你放在柜子里,还有一个小木盒,是白记者让我在你手术成功后,到了恢复期再交给你。”
沈明礼并没说话,或许是没听清,他指腹敲击着瓷杯,一遍遍反复推演眼下局面。
阿斌把木盒放到圆桌上,又走去卫生间跟男护工说,“眼看着要过年了,我那边会比较忙,来这边的时间可能会比较少,先生这边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马上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