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春又归,冬去,冬又来。
溯梦草在冬日睡去,又在下一个冬日醒来,每经历一次更迭,任晚便记下一笔。
很长的时间里,任晚的记忆被翻来覆去,都令她产生了一种错觉。
一种她实际活了很久,很久的幻觉。
逐渐的,任晚的情感越发匮乏,就连那些记忆也变得暗淡。
她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空白迟钝之中。
溯梦草从她那里能获取的情感已经少得可怜。
换句话来说,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溯梦草的情感抽取,任晚现在更像块木头。
一块还活着的木头。
…………
这一个春天,任晚对溯梦草的开花,凝出灵识的场景已经麻木了。
只是又记下一笔。
这样算来算去,竟然已经两百年了。
任晚难得地生出些惊讶来。
但是,什么时候能出去,她不清楚。
就这样,又过了些时间,但不到一年时间。
任晚等啊等,饿肚子的雪团子等啊等,又一次,等到它的外表皱成的树皮的那段日子。
就当任晚以为,雪团子和她都要撑不下去的时候。
她的这间屋子的结界,被人外面劈开了。
一道亮得过分惊人的白光迸射进来,任晚抬袖去遮,等她放下袖子,她人就出现在了一处砂石地里。
至于雪团子,在结界破开的那一刻。
不知道它哪里来的最后一点精力,
像是闻见有缝鸡蛋的苍蝇,“咻~”的一声飞了出去。
任晚先是一愣,反应一会儿,
四处瞧的时候,就发现雪团子正跟在一队送亲路上,对着一个人的脖子猛啃。
【不好!】
任晚虽然在情绪和灵台处迟钝了些,但身体并没有。
所以,她很快化作流光从那队送亲的人马中,把红了眼的皱巴巴的雪团子,揪了回来。
“诶?”一位跟着的送行之人摸了摸脖子,疑惑道:“刚才这是不是有个大蚊子。”
“我怎么觉得方才被咬了一口呢?”
远处一个小岩堆后面,任晚把雪团捏在手里,生怕它又飞出去逮着人就啃。
虽然不知道怎么就出来了,但是好像,大概,兴许,她真的就是出来了。
她凑近雪团子,小声开口:“你别急,等今晚让你吃个饱。”
任晚视线瞟过那队人马走的路线,又看看脚上。
动了动她光光的脚丫子。
有些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