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因为……
他在父皇那里,连个封号都不需要赐。
还没回过神,大门打开,门内长相俊美的青年担忧地看过来,在他身上环视一圈,才松了口气,抿了下唇张口喊他。
“外面冷,殿下快进府吧……有人在等您。”
其实夕阳余温还未散尽,但暨轩知道,齐述口中的冷,从来不是指天气。
他面无表情踏进门,随着大门在身后紧闭,院中的一切才映入他眼帘。
向来不苟言笑的影一撑着剑,跪坐在地上,望向他的眼神格外空洞。
而他身旁,躺着一个血人。
他浑身上下狼狈不堪,血肉模糊,只有脸被好好擦拭过,露出干净清爽但死气沉沉的面容。
暨轩瞳孔不自觉放大,宽大袖口遮住他紧握的手,指甲深陷入掌心,他却浑然不觉。
影二从他身后露出来,难以置信看着眼前这一幕,快步蹲到血人身前,第一反应是去探他的脉搏。
……没有起伏。
她惊声问影一,“他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在皇宫外面等吗?”
影一麻木地转过来看她,张张嘴,然后缓慢说,“他……敲了登闻鼓,侍卫说……他诬告。”
暨轩突兀地回想起当时站在殿内,突然有内侍进殿向父皇说了什么,父皇面色平常,只随口吩咐了一句就让人走了。
不用联想,暨轩眼前就已经铺满了出殿时看到的那一大滩红色。
也是啊……
杀一个六旬老人,哪流的出那么多的血?
所以……是那个时候?
暨轩感觉喉间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他强忍着才没干呕出声。
真恶心……
高高在上拿规矩压了他二十年的皇帝陛下,原来才是最藐视规则的人。
世上竟然还有击登闻鼓不让面圣,按个罪名随意打杀的道理。
如果是这样,那鼓立在皇宫外,又该是何等的可笑!
他觉得自己应该做出些反应,但此刻他却感觉灵魂从躯壳里抽离,心脏开始没有规律地胡乱鼓动。
熟悉的感觉。
他狠咬一口舌尖,才感到理智略微回笼。
暨轩闭着眼冷声道,“你们将他安葬……算了,烧成灰吧,日后,也好带他去到雄安关与她团聚。”
影一终于从心神欲灭中醒过来,他用追问的眼神盯住暨轩,嘴上却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