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无力,身后倚到温热的坚硬。
是徐锲。
他作肉墙支撑着宋千逢,脸色阴郁黑沉,低声道:“不是你的错。”
宋千逢心头一颤。
萧长野闻言冷笑,“那又如何!还不都是你教出来的好皇帝!他想你死,结果还搭上我父王!”
宋千逢沉眸,不愧是阿兄的血脉,猜到当年之事还有萧显的授意,那时东阙冗官冗兵冗费,百姓苦不堪言,她主张减免赋税,合并官职并广开恩科从寒门中选拔人才。
她动了朝臣们的利益,自然被置于众矢之的,官员们弹劾她排除异己,提拔寒门学子是想为自己铺路。
她想做这些事的缘由同萧显说得很清楚,她本以为他明白,却忘记他多年被执政太后压制,早生出想要夺回皇权的心思,而她就是他夺回皇权的最大阻碍。
她教出来的萧显,是个卧薪尝胆愿意忍耐等待时机的猛兽,表面同她虚以委蛇,实则促使她通敌叛国的罪名生成。
他在楼关翁城洒下箭雨,不仅杀了她,还杀了与她同行的阿兄。
在她死后,他顺利夺回皇权,而她自然是众人吞噬的女奸臣,带着所有的污名下黄泉。
宋千逢无力靠着徐锲,有些心累,过往种种她都不想再管,早就看开,什么将相王侯,名垂千古的好人,遗臭万年的罪臣,不过都是沧海一粟。
她现在只想混吃等死。
她前世可谓是问心无愧,唯一有愧的是阿兄,是她没有看清萧显的意图,白白让阿兄也跟着舍了命。
所以知晓萧长野在楼关,她才会跟来,如今看明白他不是良善之辈,不害别人都算好的,她也就放心了。
宋千逢朝着石墓走去,蹲下身,指腹摩挲着墓碑上“萧云策”三个字,记忆中温柔体贴的人似乎透过这几字在对她浅笑着。
“阿兄,我来看你了。”
徐锲眸色凛冽盯着宋千逢的侧脸,眉眼低垂,神情柔和,眼神流露出眷恋,他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黑裘下的手紧攥,手背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