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一同出现在殿中的,还有一个满脸倦色的沈时初。
“沈将军,你看起来有些狼狈啊。”
沈时初抬眸,眯起眼盯着颇有些幸灾乐祸的顾澜庭:“你很得意?”
“不敢不敢,只是有些好奇。”
顾澜庭浅笑着,初晨的光映着淡淡的金色照进殿里,连带着她的眉锋都沁染上了几分颜色。
沈时初抬手,指尖差点就点上了她的眉心。
“咳……”他尴尬地收回手:“昨夜被皇上喊进宫来,陪他下了一夜的棋。”
他下颚一扬,顾澜庭这才注意到,御案左边摆着一盘厮杀正酣的棋局,黑白双子各据“地势”,不分伯仲。
“皇上的兴致倒挺好……”
“我输了他一夜,能不好么?”沈时初打了个呵欠:“不行,趁他上朝去了,我得赶紧眯一会儿。”
椅垫还未坐热,殿外就传来祁凌天爽朗的笑声:“哈哈,时初啊,朕回来了,刚刚那盘棋还没下完,我们继续!”
“皇上……”沈时初颇为无奈地蹙眉:“您老的精神可真足,臣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敢说朕老了?时初,看来朕不好好地再‘杀’你几个回合,你怕是不知道朕的厉害。”
“皇上!”顾澜庭见了礼,也笑道:“臣觉得,您要狠狠地挫挫沈将军的锐气。”
“顾将军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多,皇上,臣请求和她一决高下。”
“得了吧,”祁凌天扬眉一瞥他:“赢了朕再说!”
几个回合下来,顾澜庭在旁边观战,沈时初终于费尽心力地又输了一局。
祁凌天推开棋盘,裴公公适时地替三位各添了一盏热茶,便退到了一边。
他拂盖吹着氤氲四散的热气:“时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晚上可都在设计朕,输得很辛苦吧?”
“啊?皇上说的,臣不明白。”他装傻,低头抿了口茶,赞叹道:“皇上,您这儿的茶可真香!”
“这茶再好,也比不上太华宫的蓬山云雾。”祁凌天放下茶盏,面色微微凝滞,又不着痕迹地放松开来。
太华宫有的贡茶,太明宫却没有……顾澜庭盖上茶盖,与沈时初二人微一对视。
“朕这次召你们过来,是有一事,”祁凌天说着,从一堆奏疏里抽出一卷贡册:“几年没有来朝的南边部落盟,送来了年贡清单。”
见二人皆是一副复杂难解的神色,祁凌天展开卷册,扬眉淡笑:“看看吧。”
册中所列物品详尽,品类繁多,就连部落视为极珍贵的各类皮毛,都上贡了不少,更莫说牛羊之类的牲畜了。
“南海夜明珠,千江琉璃树,翡翠珊瑚盆……”沈时初一顿,眉宇微紧:“可都是南边的珍惜之物,不可多得!”
顾澜庭点了点卷册下首:“护送贡品的使者,居然是呼勒。”
有点意思!沈时初嘴角噙起一抹淡笑,能让呼勒亲自动身前来金陵,此事绝非简单。
第二日,懿旨还未下到镇南侯府,顾澜庭已经被裴公公带去了武德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