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发言的是崔弘度,柳安死后他在众人中隐然间已经是资历勋功第二得了:“末将以为,须得加强戒备,贼人打熊津,其意未必在熊津,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呀!”
“不错!”贺拔雍这一次倒是站在崔弘度一边:“上次柳五哥战死后,任存山上的贼人就没什么动静,算来已经有十几天了,地里的麦子都收的七七八八了,我就不信他们坐视我们把地里的麦子收干净,不然他们今年冬天吃啥?”
王文佐右手虚托着下巴,捻着胡须,倾听着部下发言,除了眼睛他全身上下一动不动,仿佛一个蜡像。
“那扶余忠胜定然吓破了胆!听俘获的贼人说,上次柳五哥拼死夺来的白色麾盖乃是贼首扶余丰璋赐给伪国相扶余忠胜的,这么说来那天在白色麾盖下督战的贼将就是扶余忠胜。”
“胜败乃兵家常事,那扶余忠胜岂会不知这个道理,输就输了,怎么会被吓破胆?”
“不错,就算当时他受了惊吓,过几日应该也就恢复了,岂有一直躲在城中的道理?也不怕手下人离心?”
王文佐面无表情,拜黑齿常之的情报网所赐,他所知道的比其他人所知道的要多得多,扶余忠胜的确被那天柳安拼死一击吓破了胆,但眼下任存山城中做主的不是他,而是带着倭人援兵赶到的安培比罗夫。这样一来,王文佐能够得到的情报质量陡然下降,他的主要情报来源是叛军中暗怀不满的百济人,而安培比罗夫身边几乎都是倭人,任存叛军的中枢对于王文佐来说是一个黑洞。
“也许我们应该撤军?”顾慈航道:“如果泗沘城那边无法派来援兵的话,那我们这里就是一支孤军了!”
“撤军?那怎么行?好不容易才立好营地,又有足够的军粮,如果撤军,那士气必定大降!”
“不错,后营光是新收的麦子就有一万两千石,刚来的民夫有四千人,带着这么多累赘,怎么撤?”
“麦子烧掉就是了,至于民夫反正都是些百济人,就是全死光也不可惜,只要军士没事就行了!”
“人家放着家里的农活不干应征,你却把他们都丢给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