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王文佐笑道:“待到仗打完了,我们就修建船舶,与其通商贸易,通彼此之有无,不出十年,必然财货山积,吾辈皆家资亿万!”
“明公通陶朱之术,自然是好的!只是这与异国通商乃是犯忌讳的事情,只怕会惹来谏官!”曹文宗道:“其实以明公之大功,天子定然会封官晋爵,且富且贵,子孙后代享用不尽,又何须插手这些事情呢?”
面对曹文宗的劝谏,王文佐笑了笑,这个部下虽然出身于草莽,本身是个游侠,但可能是距离产生美的缘故,比崔弘度、贺拔雍、沈法僧、元骜烈这批基层军事贵族(看姓就知道,这批人祖上从南北朝就是军事贵族了)对皇权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崔弘度他们在百济苦战三年,学会了一个简单道理——朝廷靠得住,母猪能上树!除非是王文佐这种不但自己能打,还运气爆棚,抱得上大腿,抓得住圣眷的盖世猛男,其他人想在当时的府兵制下混出正向收益那是白日做梦。朝廷给府兵的赏赐、减免的赋税比起出征置办行装武器的花费、劳动力脱离生产的损失简直是九牛一毛,更不要说唐高宗以来,唐军的战争距离本土越来越远,持续时间越来越长,被征发的频率越来越高,死伤也越来越重,但是赏赐越来越薄,勋官也越来越不值钱,如果他们继续这么打下去,等待着他们的就是家族破产,自己阶级下滑。
崔弘度他们早就把自己的忠诚从朝廷转到了王文佐的身上,原因很简单,跟着王文佐有肉吃,跟着朝廷只有吃屎。而曹文宗他还没看明白,脑子里还想着王文佐封侯拜相,自己也能跟着鸡犬升天,要的是贵而不是富,而劝说王文佐不要为了一些钱财,弄脏了自己的手,坏了前程。
“文宗呀!你来军中时间还短,有些事情还不是太明白!”王文佐笑了笑:“等这一仗打完了,我再与你好好说说!”
“是,是!”曹文宗赶忙应道。
这时元骜烈回来了,他们已经与黑齿常之留下的人接上了头,王文佐十分高兴,了解了一下情况后,吩咐士兵们进食休息,过了两个时辰后,重新上路,在次日的下午,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这便是贫僧的奶兄弟,小肋三郎入鹿!”定惠指了指站在自己身旁的汉子:“三郎,还不向右大臣殿下行礼?”
“得见殿下尊颜,惶恐不已!”那汉子赶忙跪下叩首。
“起来吧!”王文佐右手虚托,他对当时倭人名字已经比较了解了,小肋应该指的是地名,三郎是排行,入鹿是他的名字,能起上这么一个名字的,应该也是当地一方土豪了。王文佐上下打量了下来人,只见其体格粗壮,长了一张渡来人常见的长圆脸,双眉细长,眼睛狭长有神,便笑道:“入鹿这个名字不雅,不如改名为佐平,辅佐君王平定逆贼,你觉得怎么样?”
小肋三郎入鹿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旁的定惠大喜,赶忙推了他一把:“还不多谢右大臣?殿下从自己名字中拿出一字赐给你为名!”
小肋三郎入鹿这才明白过来,赶忙又连连叩首,王文佐吩咐让人取来纸笔,写下“佐平”两个汉字给小肋三郎入鹿,笑道:“从今往后,你便是小肋三郎佐平了,希望你能够如名字一般,为朝廷效力,讨伐逆贼,平定战乱!”
“多谢殿下赐名!”小肋三郎佐平大声道:“小人一定会为殿下,为朝廷拼死效力!”
“好,好!”王文佐擦了擦手上的墨迹,笑道:“黑齿常之在哪里,让他来见我!”
————————————————————————
苍蝇围绕着长桌,发出嗡嗡的声音,王文佐的目光盯在地图上,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嗡嗡声,半响之后他问道:“你确认从这里前往中大兄的营地有两天半路程?”
“两天半恐怕不够!”黑齿常之答道:“骑马不要辎重的话两天半可以,但我们有步兵,还有辎重,这么算来至少要四天!”
“那就是两天半!”王文佐答道:“步兵可以轻装,口粮可以随身携带,辎重也不需要,你说过了,中大兄把自己的指挥部设置在国司衙门,那儿没有完好的壁垒,只有栅栏、壕沟,对不?”
“是的!”黑齿常之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可是这么做的话太危险了,没有辎重的话,如果战事相持起来,那怎么办?”
“我们的骑兵占优势,即便突袭不利,我们也可以撤退,敌人赶不上我们!”王文佐笑道:“当然有冒险,但这个险值得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