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就为了做这点小生意你也要停船?”沈法僧笑道:“你不会真把自己当商人了吧?”
“生意是小事,多从对方口中打听点消息才要紧!”
“也好,反正我也听不懂这些蛮子话,这些事情都交给你了!”沈法僧有点不耐烦的摇了摇头,向甲板下走去:“这里的事情都交给你了,我有些困了,先去睡了!”
“是!”伊吉连博德应了一声,这时船已经降帆下锚,慢慢停了下来,几条小船追了上来,为首的是个精壮汉子,辫发间点缀着几块野猪牙,插有野鸡羽毛为头饰,哇啦哇啦的向船上喊了几句,伊吉连博德还是听不太懂,向阿克敦问道:“他说了什么?好像和你的语言不太一样!”
“他们说有五张熊皮,十二张鹿皮,问可以换多少盐?”阿克敦道:“他们是黑水靺鞨,我们是白山靺鞨,口音自然不一样!”
“原来如此!”伊吉连博德问道:“那你们这边的盐价是怎么算?”
“这个就不知道了!”阿克敦苦笑道:“有时候贵有时候便宜,说不准的,都凭商贩一张嘴!我们的村子还好,距离海边近一点,更内陆的地方盐价更贵,一张上好的熊皮有时候只能换一斤两斤盐!”
“嗯!”伊吉连博德心知能够把盐贩卖到这里的商贩肯定会压价买卖,获得厚礼,他回头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两个水手就搬了一只草袋上来,伊吉连博德对阿克敦道:“你让他们拿两张熊皮,五张鹿皮来,这袋盐就是他们的!”
“这么便宜?”阿克敦吃了一惊,从那两个水手搬运的状态看,这袋盐少说也有七八十斤,以当地的盐价来看,就算把五张熊皮,十二张鹿皮全部拿来也是不够的,不过他还是依照伊吉连博德说的翻译给下面的靺鞨人听。
“当真,你们可真是善心人!”那为首的汉子闻言大喜,赶忙道:“请稍候,我立刻让人回去取皮子来!”
“无妨,你告诉他不用急!”
阿克敦将伊吉连博德的话转译过去,那为首汉子看了看阿克敦,突然大声说了几句,阿克敦脸色顿时大变,回头对伊吉连博德道:“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那汉子和你说啥了,你这般样子?”
“他说大莫离支已经下令,向所有靺鞨部落征兵,拿着白羽令箭的军使路上到处都是,我怎么到处乱跑?”
“大莫离支下令征兵?”伊吉连博德闻言一愣,他赶忙让阿克敦再三确认无误,这才赶忙让人去把甲板下休息的沈法僧叫醒。对于当时东北亚的所有人来说,大莫离支只代表一个人,那就是高句丽权臣泉盖苏文,虽然他行事横暴,架空当时的高句丽王,是个乱臣贼子。但也正是他这数十年来领兵一次又一次击退了大唐的倾国之师。要知道正是同时:突厥、吐谷浑、薛延陀、百济、倭国等一个个威名显赫的国家,都倒在了唐军的马蹄之下,而高句丽却始终能屹立不倒。唐人对其可以说又是愤恨又是厌恶,但也不得不承认其的确是个有分量的大人物。
“你再确认一下他说的是泉盖苏文?这个可千万马虎不得!”沈法僧一脸的凝重。
“是,阿克敦,你问一下他说的那个大莫离支是不是泉盖苏文?”伊吉连博德问道。
听罢了阿克敦的询问,那个靺鞨人挠了挠后脑勺:“我只知道大莫离支发令调兵,不知道是不是泉盖苏文!”
沈法僧与伊吉连博德见状,心知也问不出个什么来,便将草草结束了交易,继续向弗出镇而去,希望能够从那边得到确实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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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州柳城(今辽宁朝阳),安东都督府治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