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我?”旦增苦笑起来:“你觉得有必要吗?我们现在是什么?是俘虏,生死都由唐人的。再说两千多俘虏怎么伪装,若是假的我们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倒也是!唐人的确犯不着骗我们!”同伴点了点头:“那你说的好事是什么?与这些俘虏有关?”
“唐人老爷说要让这些俘虏去修路,他们需要几个通译,问我想不想去,如果去的话,吃的用的会好不少,每个月还会发点钱零花!还说如果做的好了,将来可以放我回去,与家人团聚!”
“放你回去与家人团聚?这怎么可能!”同伴笑道:“这肯定是唐人骗你的,反正做的好还是不好都是他们一张嘴,说你好就好说你不好就不好。不过吃的用的和发零花钱这个应该不假,不然也不好用力干活,这倒也算是件好事!”
“你说的不错!”旦增笑了笑:“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么做的话,那我们就是给唐人做事情了,是不是不太好?”
“旦增,我们现在每天都在给唐人做事!搬东西、扫马厩、修补城墙,你醒一醒,我们是唐人的俘虏,你懂吗?你记得我们是怎么对待俘虏的?如果你拒绝,就给你一顿鞭子,打完了让你去干,如果还不去就砍掉你的头,换一个人。别犯傻了,好吃好穿不去,挨了鞭子去,用唐人的话说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说得对,是我想的太多了!”旦增点了点头,同伴的话解开了残酷的真相,让他有些沮丧。他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对了,唐人当时还说如果有其他人愿意为他们出力的,他们也要,你愿意去吗?”
“我?”同伴一愣,旋即笑了起来:“唐人要的是通译,我又不会说唐话,想去又有什么用?”
“我一开始也不会,不都是后来学的!唐人给了我两天时间,这两天我可以教你,学会最简单的几句就成,剩下的以后慢慢学就是!”旦增笑了起来。
“这——”同伴犹豫了起来:“两天时间能学会什么?唐人会要我这种半吊子?”
“反正就算不要你也没什么损失,如果成了,至少这里的日子就好过多了!”旦增笑道:“难道你想在这里一辈子和泥搬砖,劈柴烧炭?”
“好吧!”旦增最后这番话起到了作用,同伴笑了起来:“那就一切都指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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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光线昏暗,烟气缭绕,墙壁上的松明火把燃烧着,头顶上是被烟熏黑的木橼,拱顶隐没在阴影中,空气中弥漫着某种奇怪的异味,让王恩策觉得浑身不适。
他跟着王朴,经过一条条长桌,这间有些昏暗的长屋已经被当做衙前都当值卫兵的餐厅,王恩策发觉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他下意识的挺直了背脊,长桌旁什么人都有,靺鞨人、倭人、还有百济人,他有几个能叫出名字,但大多数只是有点面熟。大多数人在他经过时低下头,而少数人则挺直脖子,傲然对视,当王恩策经过后则低声交谈。这些混球,王文佐把他们都给宠坏了,一点上下之分都不懂的,总有一天我要把这些家伙都捆在树上,狠狠吃一顿鞭子,直到他们懂得对该低头的人低头。
王文佐住在距离长屋仅有五十步远的一个小院里,当王恩策进门的时候,他正在一张木桌后,与那个倭人随从低声交谈,看到王恩策进来,那个倭人站起身来,微笑着向王恩策点了点头。
“免礼,坐下说话吧!”王文佐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他指了指下首的椅子:“自家人,我就不绕弯子了。恩策,你也跟随我有些日子了,想必也学了不少东西,这次有一桩事情要办,你就跟着伊吉连博德去。伊吉连博德,你把事情和他说说!”
“遵命!”伊吉连博德向王文佐欠了欠身子,转身对王恩策道:“小郎君,都督此番是让我俩去成都募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