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说无凭!”伊吉连博德捻了捻胡须:“你们说这主意是范长安出的,可有凭据?”
“这种事情自然不会有凭据!”诸葛文道:“不过混纺丝帛的事情都是范长安的人一手操作的,我们都没有插手,而且他们从中获利丰厚,这些便是其中的凭证!”说到这里,诸葛文从袖中取出一叠纸片递了上去:“都是从范长安店铺的账簿中抄录来的,您可以查证!”
“嗯!”伊吉连博德接过纸片,却没有看:“你们这么做是想替自己脱罪?”
“伊先生!”诸葛文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鞋子,竭力让自己看上去诚挚一点:“我等不是来替自己脱罪的,小郎君落得今日,我等皆有过错,王经略做任何处置,我等都俯首听命,只是不希望让真正的恶人逃脱了,害了他老人家的清正之名!”
“倒是生了一张巧口!”伊吉连博德冷声道:“罢了,你们几个先回家吧!其他的事情我自然会去查证,这些日子你们就不要离家,有了结果自会告知你们!”
“多谢伊先生!”诸葛文和蔡丁山松了口气,赶忙拜谢了伊吉连博德,然后退出去了。伊吉连博德拿起那叠纸,细细的看了一遍,最后还是决定先去禀告王文佐,再做主张。
“你觉得这里面有多少真的,多少假的?”王文佐问道。
“诸葛文和蔡丁山说的话,还有这纸上写的,应该都是真的;但他们没有说的,没有写的,那就不一定了!”伊吉连博德道:“他们很清楚,即便您已经卸任,但想要处置他们几个,还是和碾死只蚂蚁一般!所以才这么急着来见您!”
“嗯!”王文佐点了点头:“现在看来,这件事情还没有这么简单,看来我离开之前要把这件事情料理清楚时间不够了,这样吧!你留在成都,把这件事情查清楚了再走!”
伊吉连博德有些讶异,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遵命!”
“不过我离开后,你就没有了官面上的身份,很多事情就不方便了!这样吧——”王文佐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递给伊吉连博德:“这个你收下,若是遇到万一,给我的继任者看,还有,有二三十个吐蕃羌胡想要跟着我去长安,我把他们都留给你,供你驱使,怎么样?”
“请您放心,属下一定会把事情的原委查的清楚!”伊吉连博德伸出双手,接过玉佩。
“嗯!事情查清楚之后,你就自己处置吧!”王文佐道:“不要杀错一个好人,也不要放掉一个坏人,明白吗?”
“不要杀错好人,不要放过坏人!”伊吉连博德眼睛一亮,只觉得上官言语虽然质朴无华,但却有一种极其特殊的力量,似乎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属下记住了!”
“嗯!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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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长安的拜见比诸葛文他们要晚三天,同样他也没有得到王文佐的亲自接待。对于这点他并不意外,关于这位少年早达的高官的事情他也听过一些,虽然其中褒贬不一,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是一位在长安有着通天关系的大人物,像这样的人物,是不会那么简单退出权力舞台的,哪怕暂时丢掉头上的官帽子,也会很快复起的。如果因为其暂时的低潮就对其流露出丝毫的不尊重,都会惹来弥天大祸。
“你便是范长安?”伊吉连博德瞟了一眼礼单,便丢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