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到外间有人高声道:“彦良公子在哪里?”彦良已经听出是沈法僧的声音,赶忙起身高声道:“是沈叔叔吗?还请进来说话!”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法僧上得堂来,他的头发和胡须已经是呈现出灰白色,不过腰杆依旧笔挺,身材匀称,不失武人风范。
“我在长安无事,听说你要来,便讨了这个接人的差使!”沈法僧笑着上前,抓住彦良的双臂,仔细上下打量了一下,笑道:“不错,好筋骨、好精神,都是一国大王了,还要万里前来,不愧是王文佐的儿子!!”
“沈叔叔不也是好筋骨,好精神吗?”彦良笑道:“您可是都快六十了吧?”
“没有那么大,今年才五十三!”沈法僧笑道:“我和别人不一样,是个粗人,这辈子啥都不会!只会拉弓射箭,带兵打仗。这次打吐蕃人,只望能立下些功劳,给子孙后代留下些余荫!”
“沈叔叔可不能这么说!”彦良听出沈法僧话里有话,低声道:“您是跟随家父的元从,是从百济开始,一刀一枪打下来的功劳,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您放心,无论如何,我彦良都不会忘记您的功劳的!”沈法僧眼睛一亮,笑了起来:“瞧公子您这话说的,就是暖人心肠。也不瞒您说,我家里那几个兔崽子要是有您一半的样子就好了。除了拉弓射箭,骑马刺枪啥都不会,一张嘴就把人气的翻跟斗,真真就是一群饭桶,真不知道老子死了以后他们怎么办?”
“沈叔叔多虑了!”彦良笑道:“这是您家风纯朴,当初跟随家父那几位叔伯,之所以您能够保全其身,不就是因为这个吗?这次我来长安,有机会与诸位世兄弟切磋武艺兵法,以后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沈法僧笑了起来:“好,要是收拾停当了,就随我进城吧?”
“有劳叔父了!”彦良的手下整理好了行装,便跟着沈法僧一同进城,一路上两人说着闲话,从沈法僧口中彦良得知自从王文佐发出檄文之后,从河北海东应檄前来的各方武士已经有三四千骑,加上自己这次带来的已经有五千骑上下,这已经是一支相当强大的力量了。
“沈叔叔您是父亲的股肱!”彦良笑道:“此番征讨吐蕃,父亲可有什么方略呢?”
“这个我哪里知道!”沈法僧笑道:“你爹他素来是谋定而后动,现在这时候,大部分事情还藏在他肚皮里呢!”
“哦?为何这么说?”彦良问道。
“很简单,他这些日子都在长安城北的北苑,应该就是在试验这次出征的新器械!”沈法僧笑道:“你想想,新器械都没试验好,谈方略岂不是还早?”
“新器械?什么新器械?”彦良问道。
“这里不好说!反正你到了以后就知道了!”沈法僧笑了笑:“和你透个底,有在天上飞的玩意,这次吐蕃人可要倒大楣了!”
“天上飞的玩意?”彦良看着沈法僧得意洋洋的笑容,心中将信将疑。由于彦良的特殊身份,他并没有像大多数应檄而来的武士一样,安排在长安城外西郊的兵营,而是被送到大将军府。
他刚刚进门,便听到外间通传,崔夫人来了,只得换了身新衣,来到门前迎接:“在下彦良,拜见崔大娘!”看着眼前向自己躬身行礼的青年男子,崔夫人不禁有点恍惚,她上一次见到彦良的时候,还不过是个十四五的少年,如今他已完全长大成人,容貌与王文佐颇有几分神似,只是更俊美几分,少了几分王文佐的那种威严。
崔夫人为此觉得颇为不自在,就好像一个更年轻,更英俊的王文佐站在自己面前。
彦良见崔云英在发楞,还以为对方没有听清自己说什么,便又重复道:“在下彦良,拜见崔大娘!
“哦,哦!”崔云英如梦初醒,赶忙笑道:“一路上都还顺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