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看得出来,宋子殷和褚平这次是认真的。
但顾怜还是不甘心就此妥协,便道:“宋掌门,这个交易……”
他话一开口,背后就挨了重重一鞭,疼得顾怜蜷缩成一团,压根说不出完整的话。
宋子殷面无表情站起来:“交易?你觉得这是一场交易,对吗?”
明明是极其平淡的话,顾怜却还是听出语气中的愤怒,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也知道“交易”这两个词才让宋子殷如此生气,是以不敢再乱说话。
宋子殷无视顾怜,平淡道:“知道这里供奉了多少灵位吗?你记得他们的名字,知道他们的痛苦吗?”
宋子殷目光沉沉地环视一圈,语气也越发冷冽下来:“交易,这么多条人命,你居然觉得这是一场交易?当真是无可救药,死不足惜!”
顾怜听出宋子殷话中的杀意,不敢再火上浇油。
“阿怜!”
程越愤怒地瞪了宋子殷一眼,压下心头的怒气道:“宋掌门是让我们自相残杀,是吧?”
他不屑道:“阿怜,不必和他谈,大不了让那几十个孩子陪我们一起死,也不亏了……”
这轻蔑的口气让褚平瞬间火大,他也不屑出手,直接让挥手让人给程越点教训。
劈头盖脸、连绵不断的鞭子落下,程越闷哼一声晕死过去。
但即使晕死,落在他身上的鞭子也没有减少。
“宋子殷……”
顾怜失去了平时的平静,急得喊出了宋子殷的名字。
只可惜这三个字又换来一道鞭伤。
“知道这次为什么打你吗?”
宋子殷语气和煦给了顾怜答案:“直呼长辈大名,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顾怜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心里简直在滴血,他也不敢再激怒宋子殷,生怕程越就此死去,连忙道:“宋……宋掌门,你说的话我听明白了,还请给我点时间,我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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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咽了咽口水,目光投向程越,不言而喻。
既然这么识时务,宋子殷也不再多加为难,挥手让人停止对程越的鞭挞,紧接着便有人拿来制热的络铁,直接将程越生生烫醒过来。
他这样狠,顾怜却是没有再说话。
倒是悠悠转醒的程越有气无力痛骂:“有本事真刀实剑地来,用离间计,卑鄙!无耻!”
对于他的话宋子殷倒是不怎么生气,还好脾性回了一句:“当然,你们可以交出解药后共同赴死,我可以保证,没有人会拦着!”
说罢冷笑一声,带着褚平扬长而去,似乎多瞧他们一眼都脏了自己眼睛。
褚平很是不放心,在回程中忍不住问道:“他们真会交出解药?”
他怎么这么不信呢?
就顾怜那张嘴,就算交出解药,褚平也觉得不是真的。
宋子殷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何事,闻言道:“放心吧,我已经知会了六喜,三日内他若是拿不出解药,到时候酷刑一上,就什么也说了。”
他们嘉阳派的刑罚,还没有撬不开的嘴呢。
“那你还要饶他们一命?”
褚平不服地嘟囔:“两个人都罪大恶极,宋掌门假公济私,未免有些不公平吧!”
虽然经过多日的相处,褚平对顾怜也有了些情分,但这些情分在一百多条人命面前,不值一提。
褚平真心觉得,顾怜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方能解心头之恨。
看在他是宋子殷儿子的份上,给他个痛快倒也行,但听着宋子殷的意思,明显是想留他一命,这点褚平心有不服。
“谁说我要留顾怜的命?”
宋子殷皱着眉头,默默翻了个白眼:“我给你那两本册子,你是不是没看?”
在宋子殷逼问的眼神中,褚平诚实地摇了摇头。
那两本册子记载着程越和顾怜从进入篬蓝教后所作所为,包括一切能查到的细节。
褚平平生最讨厌读书这种事,看着那厚厚一本,哪能读得进去?
特别是宋子殷美名其曰“知其所有事方能判罪量刑”让褚平更是不服,他不认为顾怜和程越有什么地方让他觉得有罪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