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人伺候,所以时常让书墨等人在殿外守候,自然不怪他们。
书墨听罢更加羞愧。
眼见教主唇边、手上都是血迹,书墨忙放下汤药,端来热水替教主擦洗干净,这才将尚有余温的汤药呈上。
贺棠撑起身子喝了两口,又是几声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除了刚才的几口汤药,又呕出几口血水。
“教主?”
书墨担忧道:“这个药方怕是不管用,不如……”
贺棠摆摆手,制止了书墨接下来的话。
“不是药的问题,是我的身子,已经是强弩之末”,贺棠早就看开了:“便是大罗金丹,也治不好我的身子。”
早在当年他喝下那副毒药时,便已然不行了。
能活到现在,已是神仙保佑。
“不喝了,喝了也没什么用!”
贺棠没有给书墨劝说的机会,又道:“刚才在殿外,你在同谁说话?”
刚才他隐隐听到有有人说话,这才从梦中惊醒。
“是左护法和少主。”
书墨道:“护法与少主也是刚刚到,正在殿外候着。”
教主这些日子被病痛折磨,很久没有睡着了,书墨存了私心,便让护法在外等候。
当然,这也是护法大人的意思。
贺棠喘了口气,没有追究书墨的避重就轻,道:“让他们进来吧!”
再过两日便是孙妙的生辰,顾询应该是来辞行。
书墨应了声“是”,连忙将殿外等候多时的顾询和少主引了进来,然后悄声退了出去。
顾询还未走入殿内,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药香味,心知教主的毒又发作了,不免心下一沉。篬蓝教正值风雨飘摇之际,教主若是出事,教内必将大乱。
小主,
但他面上未表现分毫,像往常一样跪下来一板一眼磕头行礼。
他身旁的孩子三四岁的样子,瘦瘦小小,一脸畏惧,低着头躲在顾询身后,看到舅舅股息啊,也学着舅舅跪下磕头。
若不是身子不许,贺棠早就下床将顾询搀扶起来,但他身子太弱,只能卧床静养,便伸手虚虚扶了一把,责怪道:“你啊你,总是和我这般客气,都是一家人,日后不要行此大礼。”
说罢又是一阵喘息声。
他这话说得没错。
六年前贺棠娶了顾询同父异母的妹妹孙妙,便自此将顾询视为家人,可惜顾询脑子一根筋,每次见到他都毕恭毕敬,让贺棠很是头疼。
“礼不可废!”
顾询仍然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贺棠无奈,眼见他身旁的小人也学着这个死脑筋跪在地上,不禁低低笑了起来:“适儿,快过来让爹爹瞧瞧!”
他病了多日,怕给适儿过了病气,便不让适儿过来探他,这几月不见,适儿又长高了些,贺棠满心欢喜,满眼都是这个孩子。
已经成为“少主”的适儿却是怯生生躲在舅舅身后,瞧瞧陌生的爹爹,又仰头巴巴望着舅舅,一动不动。
顾询无奈,伸手将适儿从身后拉出来,温和劝道:“去你爹爹那!”
对于这个胆小的外甥,顾询也束手无策。
因生时丧母的缘故,顾询不舍得说教,是以这孩子虽然满了四岁,但仍然胆怯如鼠,稍稍风吹草动便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