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咳,呵。”袁夫人微微一笑,好似还带着当初大家夫人端庄的气度,在这样的环境与这样的情形之下,她这表现却是十分诡异了,身上带着镣铐,脖子被那铁链子压得不住往下沉,肩头好似不能负荷这重量了,连脸庞也消瘦得只剩了一张皮包着骨头而已,没有丝毫的美感,再无当初看到那个雍容清秀大度的夫人模样,可她这么一笑,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里,却是能看出一丝当初的矜持高高在上来。
就是到了如今,在这地牢里受过无数痛不欲生的折磨之后,她竟然还能保持着这样的清醒,没有疯过去。周临渊不由有些对她刮目相看了起来,倒是没想到,这么一个深闺里的妇人,竟然也有这般的忍耐力,倒叫人有些吃惊了。他微微扬了扬斜飞入鬓的浓密剑眉,唇边就带了丝若有似无的冷淡笑意,听袁夫人笑,眼神微微涣散,不由就弯了弯嘴角:“袁夫人没清醒,还愣着做什么?”
得了他令,两个原本站在他身后,脸色木然眼神呆滞的暗卫一下子好似如石雕活了过来般,点了点头,从屋角走了一糟,回来时两人手上已经分别提了两个暗色木桶,里头荡漾着暗红色的液体,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上头浮了木勺,袁夫人原本镇定的神色,在看到这两桶东西时,身子如同筛糠一般开始狂抖了起来,如同见了恶鬼般,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是语不成句。
两个暗卫毫不犹豫,一人拿了瓢,舀了些暗红色的水在里头,想也不想就往袁夫人身上泼了过去。袁夫人眼神绝望,那水一沾到身上,如同附骨的毒蛆般,一下子发出尖利异常的叫声,直在暗室内回响,发出阵阵回音,里头还着恐惧与巨大的痛楚,袁夫人原本削瘦如同皮包骨般的身子,如一道拉满弓的弦般,一下子绷得笔直,镶嵌在铁环里的手紧紧握成拳头,上头青筋迸裂,看起来有些吓人。
那表情那声来回的尖叫,让几个护卫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也不知道那红色的水是什么东西,袁夫人一见就如同见了恶鬼一般,叫得这般渗人,再看到一旁笑意吟吟的周临渊,众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颤,心里对他更是增添了几分害怕。
“嗬,嗬嗬,你不得好死……”袁夫人整个人不住的剧烈抽搐,嘴角扭曲,显然是疼到极致了连忍耐也忍耐不住,才露出这般在她看来是不该有的丑态,只是身体因疼痛不自觉的痉挛,却是控制不了的,她抖了许久,才稍微停下来,看着笑靥如花,俊美得如同璀璨星空般的贵气少年,袁夫人眼里充满了痛恨与怨毒,还有一丝夹杂不住的恐惧与害怕,终究是不如之前般镇定,每回这人一来,总也是有一回让她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呵呵,本宫要怎么死,这世间还没人能够替本宫决定。”周临渊轻轻笑了两声,嘴角微微上扬,如同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少年,俊美却又迷惑人,一股邪魅之气,让人既是为他的面容沉醉,又是为他的心狠手辣而害怕,那般让人痛不欲生,却又笑意吟吟的模样。
袁夫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面容上露出一丝绝望之色:“你既,既这般恨我,为何,不愿给,给我一个痛快?”在这地下室里生不如死一般的生活,她过够了,明明还没多久的时间,她却是觉得比一生还要漫长,这里阴冷的空气,密不透风的味道,四周透着血气的弥漫,种种令她这辈子从未见过,连想起也颤抖的刑具,还有这个,如同恶魔一般的人。
袁夫人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就像是快要情绪崩溃一样,可惜这丝绝望之情刚涌上心头,又看到周临渊似笑非笑的脸,她却是不甘心,她的丈夫死了儿子死了,连女儿也这么不人不鬼的活着,早已经疯疯颠颠,而那罪魁祸首一家如今却好端端的坐上位置上,他们一切都失去了,人家却是丝毫没有损失,还能笑着来收拾她,她怎么甘心?
“恨你?”周临渊微微扬了扬眉头,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之色:“怎么会呢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值得我恨?”他说完,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忍不住嘴角又扬了起来,他平日 是个极冷静的人,几乎可以说情绪并不外露,此时一笑,简直如同百花盛放一般的繁华到极致,可偏偏笑容里的冷意却是藏也藏不住,让袁夫人身子又开始颤抖,她脖子上那条压得她直不起背脊的铁链随着她的动作,也跟着微微响动,撞出清脆的声音。
这人是恶魔连人带心,都是彻底冰冷的
她原本以为周临渊是恨她的,所以才这般的折磨她,可是如今周临渊这么一说,他不是开玩笑的袁夫人为这个认真,而开始脚底一股寒气不住往上涌,他不是为了报仇,也能这般对待自己,而他手下那些人,却又极有分寸,没弄死她,却是让她吃够了这世间的苦头,此时连死,也是一种奢望,这贼子费了这么大心,不是为了想折磨她,那他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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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袁夫人脸上闪过的恐惧之色,周临渊笑得更是迷人了些,摸了摸拇指上的玉扳指,漫不经心的歪了歪脑袋,这个动作使得他极出色的容貌更是在灯光下被照出一个诱人之极的侧影来,面空如玉,五官如上天精雕细琢的结果,优雅的鼻梁,嘴角含着一丝矜持的笑,他的动作带着一丝浑然天成的贵气,看着强作镇定的袁夫人,周临渊微微笑了笑:“夫人好似想起了什么事?不如告诉本宫罢,让本宫给你一个痛快,让你早些安登极乐世界,如何?”他声间微轻,带着一种诱哄,袁夫人神色微微有些迷醉,露出向往之色来。她本来性子极是坚强镇定,比起丈夫袁林道来说也是整个人沉稳不少,心计更是非凡,袁林道最初几年在江浙能站稳脚跟,与听她的一些建议与安抚少不了关系。
这样一个妇人,原本折磨刑枷是使她开不了口的,可是周临渊的手段毒辣非凡,既是让她痛到灵魂骨子里,却偏偏又不让她死,蝼蚁尚且贪生,可她如今活着全是个折磨,死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个奢望。袁夫人很清楚,如果周临渊说放了她,那一定是假话,可是如果他说让她死,却是她之前求了而不得,她也相信,如果将事情全部说出来,她对于这周贼子来说,已经没了用处,何必还留着人力来多收拾她?
袁夫人心里开始犹豫,死对于如今的她来说是一个诱惑,被这么折腾,她早已经不敢奢求生,能死了早些见佛祖,倒真真是好事了。
她这边犹豫,周临渊却是好像耐心用尽了般,伸手瞧了瞧自个儿洁净白皙的五指,眉头微微皱了皱,声音就冷了下来:“如何?袁夫人考虑清楚了吗?听多了大悲咒,难不成袁夫人对于佛祖还没有向往之心?”
每日命人折腾袁夫人时,周临渊总会命人念一段大悲咒给她听,这世间救苦救难的菩萨,虽不能从周临渊手中将袁夫人救走,可是此时处于绝望之中的人,在听到一丝奢望与消息时,总会带着一丝不肯服输认命的倔劲儿,袁夫人受尽各种折磨,以前不肯信佛的,总觉得那个虚妄之谈。但如今在这样绝望的情景下,却是不由自主的,相信起这世上应该有菩萨,不然她如今受的一番痛苦,又该是作何解释?这应该也是命里的一番劫数了!
一开始袁夫人对周临渊这样的举动还并不明白,此时听他含着冰冷笑意,略微有些嘲讽的这么一说,她突然间就好似想通了什么般,神情一下子疯狂了起来,变得无比的狰狞,恨不能扑上前一把撕了周临渊般,神态可怖,带着说不清的疯狂之色,整个人如同被绝望临头般,如临死前还要挣扎的猛兽,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好像要滚落出眼眶,里头布满了鲜红的血丝,形态可怖,冲着周临渊方向死命挣扎,如同欲破笼而出的猛兽,她身上的铁链子被她的动作带着不住‘铿锵’作响。
众护卫们被她疯狂强悍之色吓住,心里一凛,下意识的就挡在了周临渊面前,并‘铿’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佩刀,满脸防备之色的看着袁夫人,就怕她一下子扑了出来。
“好了”周临渊淡淡的说了一声,眼里露出冰冷之色:“不过是一快行将就木之人,也能将你们吓成如此模样,真是废物”
他话一说出口,众护卫不由面红耳赤,定睛一看这袁夫人,才看到她果然已经是强弩之末,那气势一而再,再而三,如今已经是快衰竭了,连喊话声都嘶哑了起来,铁环都挣不脱,他们这是在唱哪一出儿?
“呵呵呵……咳,呵。”袁夫人微微一笑,好似还带着当初大家夫人端庄的气度,在这样的环境与这样的情形之下,她这表现却是十分诡异了,身上带着镣铐,脖子被那铁链子压得不住往下沉,肩头好似不能负荷这重量了,连脸庞也消瘦得只剩了一张皮包着骨头而已,没有丝毫的美感,再无当初看到那个雍容清秀大度的夫人模样,可她这么一笑,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里,却是能看出一丝当初的矜持高高在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