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固的长枪劲弩阵列因火药投掷而被迫分散,许多人在躲避时撞到了其他战友,还有不少则是被巨大的响声震伤了耳膜,脑袋嗡嗡乱响,一时分不清东西南北,更没法迅速反应过来拦截那已经快冲到眼前的斯瓦迪亚重骑兵。
骑枪如林,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开了罗多克方阵的侧翼。木杆和盾牌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喊杀声冲天。罗多克的士兵们还没举起长枪就被战马撞翻在地,重骑兵在他们的战阵之中肆意践踏,之后在他们发起反击之前便转身扬长而去,由后方另一排骑兵继续用骑枪冲杀被打懵的敌人。一轮冲锋下来,拜伦亲自率领的重骑兵部队只损失了一人,而罗多克部队的阵脚已然大乱。
骑兵的攻势来的凶猛,去的也快。为避免损失过大,拜重骑兵部队不能深入,在扎进人堆之前就得马上撤退。不过罗多克部队要经受的考验现在还没完,因为等他们后方的士兵组起盾墙将剩下的骑兵拦在长枪密林之外时,来自北方的诺德战士们也已经跟随骑兵来到他们阵前,组成了北方盾墙,用呐喊和敲击盾牌的的方式鼓舞士气,发起又一轮的进攻。
十分少见的,维吉亚的弓箭手们和他们的海寇宿敌成为了盟友,当盾墙稳步推进时,这些弓箭手则是在盾墙后方不断倾斜箭矢,用可以刺穿厚实链甲的锥头箭压制罗多克的弩手和双手持长砍刀的近战莽夫们,保卫己方战线的稳定。
两堵盾墙很快便碰撞到了一起,罗多克人依靠大盾用长枪刺,用砍刀向下劈砍。而诺德人则是紧紧靠在一起,相互保护之间不断试探对方,用格斗斧斩断枪杆,用阔剑从盾牌缝隙中不断戳刺眼前的敌人。还有甚者,直接靠力量挤进了对方的阵列之中,拔出锋利的匕首和短剑,趁着对方在拥挤的阵列中难以动身的时候不断用武器刺进对方盔甲的薄弱处。这些克雷斯非常喜欢的一种战法,这个小姑娘曾告诉拜伦,他只需一把匕首,就能靠偷袭直接撩到一个全副武装的斯瓦迪亚骑士。毕竟再好的盔甲上,也不可能没有缝隙和薄处。
这是一场拥挤的战斗,一旦倒下就会被别人踩过去,双方都不肯让步,每一步都是不可退让的前线,一旦丢失就可能满盘皆输。
不过在罗多克一方的指挥官看来,这看似势均力敌的一幕其实已经揭示了他们不利的处境。因为冯.拜伦的骑兵已经在准备第二次侧翼冲锋,数量更多的步兵也陆续赶到并准备加入战场,他们占领了之前的攻城阵地并抢夺了那些攻城器械,数量看起来比他们剩下的人还要多。城墙上的那些斯瓦迪亚人受到了鼓舞,正在高呼救星已到的口号,谁都不知道哈劳乌王子会不会带着一支精锐部队突然打开城门从他们身后杀出。确实,他们已经被内部暴乱弄的焦头烂额,但谁敢肯定他不会这样做呢?
他们已经在这城墙上下战斗了太久,损失本来就很重,士兵们十分疲惫,继续战斗下去失败是不可避免的。
于是,为保万全,他下令吹响号角,举起白旗,将整支部队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方阵,并派出一名军官举着白旗骑马赶到那些骑兵阵前。
“停止进攻!”
拜伦看到对方的使者和那面白色旗帜,马上举起手示意侍从们吹响低声号角,让骑兵们减速停下攻势。而正战至焦灼的双方步兵也在短暂的迟疑之后开始小心的后撤,让出一片空地。
“大人,您的行为符合骑士精神,但您怎知对方是真心求和而不是为了拖延时间重整队列呢?”
法提斯看到拜伦的行为,策马赶到阵前,并提出了自己都顾虑。显然,即便是他这样正直之人,也对敌人的突然求和赶到疑惑。毕竟,在他们一边看来,罗多克一方依然人数众多,而且阵线随乱但还能重整。他并不知道对方高估了他们的数量和战力,而且战士大多精疲力竭难以再战。
“你的担心很有道理,法提斯。不过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拯救这座城市,而不是消灭他们。我相信这种情况下罗多克的长官们不会开出拿回维鲁加的这种条件了,我们没必要徒增损失。”拜伦的说法确实是心中的想法,不过他还有另一层的考虑。
他不希望为了救这个不讨喜的王子损失自己辛苦积攒的部队,也不希望重创这支罗多克专门用于对抗北方的主力部队。因为只有南方的威胁足够强,这个小王子才不会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他需要依靠自己的支援才能在南方立足,否则就只能灰头土脸的回到老爹那挨骂了。
于是拜伦也下令举起一面白旗,并派出一名骑士去向对方的使者进行回话。他要求和对方的指挥官在双方箭矢都无法触及之处进行谈判,决定这场战争最后的走向。
于是,哈劳乌王子就看到了这样一幕,他们的援军指挥官和敌人的部队首领在阵前骑马对峙。
“冯.拜伦大人,您就如传闻当中的那样英勇,让我相信那些对你的形容和称赞并非谎言。”对方说了两句客套话,不过拜伦并没有跟着客套下去。
“闲言少语,先生,您到这里想必不是为了只说些夸耀之词。您有什么要求,请直言便是。”
对方听完拜伦的话皱了皱眉,也就直说了自己的要求。
“很简单,您让开道路,让我们离开这座城市,显然至高的父并不想让我们在今天夺回她。但我们并不是投降,我们要留下一切,体面的回到南方。”
“停战?这很好,不是吗。”拜伦点了点头。“不过从形式上看,您的要求并不能让我们感到安心。这样吧,我允许你们离开,你们可以带着你们的武器、盔甲,战死者的尸身,还有全部的补给。但是你们必须留下所有的弩和弩矢,不能损坏。此外,我要求获得赎金,每个士兵5第纳尔,每个军士10第纳尔。至于您和您的亲信随从们...我想1500第纳尔并不会让您感到心痛或难堪。如果没有金子或银币,请留下响应的财物。否则,我们只能自己去取了。”
“如你所愿。”
拜伦觉得条件已经很合理了。果然,对方并没有在此多费口舌。那名指挥官让随从扔下一袋钱币,又解下了腰间那柄镶嵌着三颗红宝石的佩剑,带着人从拜伦为他们让出的道路间离去了。而他后面的士兵们,在走的时候也纷纷丢下一些金银财物,不一会就攒了一堆。
罗多克军队便这样离去了,用马车满装着友军尸体,低着头互相搀扶着离去了。虽然丢人,但无可奈何。
而拜伦,则可以带着他的战士们,昂首挺胸走进这座由他攻下的城市之中,接受来自王子的欢迎。
当然,在这之前他们还得平息城内的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