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几个太医还在商量。
“我看与此前的症状没什么两样啊。”
“你说没两样?此次病情明显加重了呀,之前的方子不能再用了。”
“太子此前气血亏虚,加之时下又正值暑季,应是酷热引发中暑,故而呈癫挛之相。”
“禄太医所言有理,夏季燥热心烦,会令人食欲减退,引发暑症就在所难免。”
陆子卿站在旁边,一副“想有话说”的模样,却又不敢开口,也没资格开口,一直憋到下差。
傍晚下起小雨。
用完晚饭,武吉哈欠连连回到卧房。
这小子从在御药房当差,就改掉以往晚睡的毛病,有一点时间恨不得粘在床上不起来。
另外两人终于落得清净。
苏乘风撑头支棱起腿,侧躺在矮榻上。
“我们来京城有些日子了,奚师傅的事还没有头绪,皇宫这么大该从何处下手?”
“玉珏的事,我也在暗中观察,多是些小官小户戴不上什么好东西,倒有一个官位大的,好像是……”
他闭眼想了想,“是什么司礼监掌印太监,就是带我们入太医院那个人。”
“他身上倒是戴了一块好东西,能和我们一号铺子的藏品相较,只可惜不是我们要找的。”
陆子卿垂眸看医书,闻声掀起眼皮。
“那枚玉兰花玉可是极品货,怎会在小官小户身上出现?这等成色多是贡品,只会在后宫嫔妃或是某个位高权重的大臣手里,御药房里自然看不到。”
他放下医书,说:“前几日,我从一个贵人那处探到一点消息。”
苏乘风眼睛一亮,坐起来,问:“什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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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不算确切,只是看到一块与我们要找的,相同玉种的玉而已。”陆子卿说。
“的确是只有皇上才有的贡品,那个贵人说要到御用监才能查到。”
苏乘风思索,“御用监由一帮太监管着,我们一个也不认识啊。”
“所以眼下只能等,慢慢找机会。”
房内烛火摇曳光线柔和,窗外细雨斜飞,落在房顶上淅沥作响。
陆子卿秀目闭合,双腿单盘坐在地垫上,双手环扣置于丹田。
苏乘风替他拉上半扇窗,侧脸瞧着那板正的坐姿,轻声问。
“要不今晚就别坐了,早点歇息?”
呆若木头般一坐便是一个时辰,苏乘风常替他累得慌,还不如挥刀练武来得酣畅自在。
见那人没应声,就知已经入定了,他悄声出去合上门。
时辰尚早,苏乘风去了一趟西城福才坊,顺便买了肉和菜。
他沉在细雨中推开小院的门,里屋亮着灯,穿过堂屋走到厨房,地上撒落一堆青菜,淌一摊水。
“这人又干什么了?”
苏乘风自语着,把肉搁到案板上,转头进了卧房,见杨舟楠光着身子坐在床边,嘴里咬一截白布,另一只手正往手臂上缠。
“你来了。”
“怎么了?”苏乘风走过去,接过手帮忙,“白天不是已经换过药了吗?你拆开做什么?”
杨舟楠见他一身湿气,头发上还挂着水珠。
“怎么不打伞就过来了?”
苏乘风看着他手臂的伤口,想起厨房打翻的水,答非所问,“今日有事儿过来晚了。”
他包扎好纱布,替杨舟楠穿衣服,也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