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贵?”陆子卿说:“我以前住乡下,那里的物价也的确没有京城贵,想着能安身立命就行,也没想过买宅子。”
“不买宅子怎么成婚?”池暮生随口说:“总不能让人家姑娘受委屈。”
陆子卿一笑,“池大人想的细致。”
每年春秋二季,是京军联合进京的班军操练,正是忙碌的时候。
萧彦每日奔于朝堂和校场,没个空闲时间,有时候夜里还要出去应酬,身上总带着酒气。
又是一个夜,酒醉的大臣相继离开望江楼,萧彦今晚喝的也不少,单手搭在马鞍上轻喘气,就连杨舟楠和苏乘风都有些晃悠。
杨舟楠扶着马背吐了一口气。
“你说,姓裴的那老家伙,就前两年来京的班军……都还没放人,还在工程营地当免费劳力,这回……他是准备又干什么?那些人两三年都没返回戍地,个个怨声载道,他没瞧见逃了多少人吗?”
他打了酒嗝,继续说:“他一张嘴,底下有多少士兵这辈子就得累死,冤死,这些年,大宁各地抽调了多少兵力去做不相干的事儿?”
“这些老东西,个个吃的脑满肥肠,口袋里装的鼓鼓囊囊,拿着兵权当自家的使,戍地守备空虚,再这样下去,别说守国,就是兵源都无法征集,更别说那粮饷的事儿,谁愿意当兵?”
“这个问题历朝历代都改变不了。”萧彦说。
“我朝从明德年间算的话,怕也只有陆尚书在时,兵部还能像个样子,裴更文可是颜孟江提拔上来的人,这事儿难,先不说了,回吧。”
侯府庭院里亮着灯笼,府上的人都已经歇下,路过前院走廊时遇到文仲。
他说:“侯爷回来了,国公府的饭菜晚上送过来了,您没在,我去热一热吃点吧。”
“明日再吃吧,晚上应酬喝的有点多,吃不下。”萧彦问:“公子呢?歇了吗?”
“还没呢。”文仲说:“他之前在屋里呆了一个时辰,方才出来不久,去了厨房。”
“厨房?”萧彦疑问:“晚上没用饭吗?”
文仲说:“倒是用过饭,只是吃的不多。”
萧彦走到厨房门口,就见陆子卿肩上挂着襻膊站在灶台边,夹了肉片摆在碗里。
他没戴冠,只用一支白玉簪将头发松散的束在后头,墨发披散及腰,沉在光影里好似一个沾染了烟火气的谪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