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岁安是一个老忘记带雨伞的人儿,仰头看了看没有云层且灰蒙蒙的天,微微叹了一口气:“一时半会停不了啊。”随后,便卸下画板肩带,把画板顶在头上,快速的穿梭在没有遮掩的教学楼走廊。
舒岁安是一个美术特长生,与名义上的哥哥易洵之所处的专业不同,她平日里和易洵之是碰不到面的,但是总能一直听闻关于他的一些事。
云云学子中,出类拔萃的是易洵之,名列前茅是易洵之,甚至包揽了学校里的各项奖学金以及项目合作的名额还是易洵之,诸如此类云云,而这些是他不足挂齿的人生边边角角。
更为重要的是,他品学兼优同时,还拥有常人无法睥睨得天独厚的优渥显赫的家世和身份背景,如此优秀的人,怎能不让人挂在嘴边呢?
但很不凑巧,能让他白玉蒙尘的,应该是没有血缘关系且让他脸面挂不住的小透明妹妹。
舒岁安要找易洵之一起上下学,便要穿过一幢教学楼,才可以到易洵之所在的班级,平时都是她主动来寻易洵之,易洵之从未主动提及她,更不会主动来找她。她知晓易洵之是不想自己与他有过分的亲近,在学校,最好见面都装作不认识,故而,舒岁安隧了他的愿,即使是放学,也只在他所在的班级楼下等他。
舒岁安顺手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手机适时弹出电量不足的提示,她不予理会,等会就回家了,一时半会也不会轻易没电。
楼梯适时传来篮球击打落地的声响,舒岁安知道易洵之下来了。
隔得很远,便听见零星的谈话声,说实话,舒岁安无意偷听他们之间的谈话,只是放学后的楼梯间格外的空旷,很难让人装聋作哑。
“洵之,小跟屁虫妹妹呢?今天还没找你一起回家家呀。”
“别开洵之玩笑,哈哈,对吧对吧,洵之。”
舒岁安此时仰头,盯着空荡荡的楼梯拐角,好像在期待什么似的。
听着越来越大声的调笑中被打断了,只有那么一句:“说好听点是妹妹,难听点,不就是个挟恩图报的。”
涌出的这个轻嗤的回应,是自己哥哥的声音,有那么一瞬安静下来,随后便是熟悉的一阵笑,楼下的舒岁安垂下眼眸,抿了抿嘴,转身便走了。
楼梯拐角处,墙壁上有雨后微末一点残阳,映照出一个落寞的背影,随后便立刻消失不见了。
如果这时候有人探头往下看,还会依稀看见那抹快速且悄无声息离开的身影。
这是舒岁安第一次,没有等自己哥哥一起返家。
背着画板,提着画箱,乘上了去往画室的公交,上车后一言不发的落座在最后一排。
舒岁安顺手开了窗,头靠在窗边,从背包掏出耳机带上,闭着眼,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脸庞,雨水顺着发鬓滑过脸颊,就像哭了一场一样。
最后,只能轻轻的说了句:“也是平常事。”
易洵之一直没等到舒岁安找自己,周末放假,学校大部分人都散了,回头看了看稀稀疏疏的校园人流,拧了拧眉,耐着性子拨了3次电话给岁安,但一直重复的都只有冷漠的人工电子音:“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事不过三,手机恰逢又弹出暴雨的短信提示,易洵之不耐的挪开撑伞的司机的手,抬头看了眼,眼看又要暴雨将至,咬了咬后槽牙,随即自顾自地开了车门,径直上车吩咐司机:“不等了,回吧。”而后,隔着玻璃,看着乌云,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打开了手机给舒岁安留言。
“人呢?”
回应他的,只有一条又一条暴雨警示信息。
今年的雨水特别多,阴雨绵绵,在南方的冬天里这种天气无疑是更加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