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样可以杀人?”严谨疑惑道看向秦清和宋喆两人。
秦清面色凝重的解释道:“在上学的时候,我们用青蛙做解剖实验时,就是用这种方法杀死青蛙。”秦清蹲到死者身旁,指着死者的后脑说道:“枕骨大孔是中枢神经进出颅骨的通道,它的外面是脊髓,内部是脑子,从枕骨大孔进针可以直接插中死者的脑干,而脑干属于原始脑,是主管呼吸、心跳、血压这些生命基本活动的神经,所以只要破坏死者的脑干,死者会立刻死亡,并且不会有任何反抗,但是这个方法却很困难。因为枕骨打孔的下方就是颈椎骨,颈椎共有七节,第一颈椎也叫环椎,它就像一个瓶盖盖在枕骨大孔上,颈椎的生理曲度是后曲的,这样使得枕骨大孔是朝向前下方的。所以,要从这里进针,必须要将被害人的头尽量下压,使得颈椎反弓,枕骨大孔向后下方暴露,即使这样环椎和枕骨大孔间也只有极有限的空间,针插入只能伤到延髓,如果用力过猛,针会从嘴中穿出,要想破坏上方的中脑和脑桥,必须在针进入枕骨大孔的位置后再将针向上调整,这样才可能顺利插入颅骨内。”秦清转头看向严谨,“这样复杂的操作,即使是专业的解剖老师在青蛙身上也不一定每次都能成功,何况是人。人的脖子可比胳膊有力气的多,并且被按压头部会本能的向后反抗,并向前逃跑。除了电影里的职业杀手,我想不到有什么人能这么杀人。”说到这里,秦清的眼中露出一丝惊恐。
虽然严谨不懂医学,但是听了秦清的描述,他也明白了凶手的可怕,他不仅身手敏捷,力大无穷,而且还要有专业的解剖知识,这是一个怎样的凶手。严谨已经开始怀疑唐朗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医生”。虽然从专业技巧来看,他确实够格了,但是他真的有这样的力量和速度吗?毕竟他已经五十多岁了,这里躺着的可是两个三十岁上下的青壮年男子。
“严谨。”一声呼唤打破了严谨的思考,“你的电话打不通啊。”来的人是城北公安分局的局长康晨。
“哦。”严谨后知后觉的说道:“这里没信号。”
“那个专家,唐朗,跑了!”康晨说道。
“什么?”严谨不可思议的看着康晨问道:“你们不是已经封锁了所有出口吗?”
“我们拿到的仁义医疗中心的设计图有缺漏,他们还有一条电梯直通底下车库,但是地图上没有。而且,他们派了十辆一模一样的汽车同时冲卡,上了路之后就分散逃窜,我们根本没法追。”康晨咬着牙,无奈地说道。
听了康晨的话,严谨冷静了下来。这并不是仁义医疗中心第一次犯罪了,自然是有周密的计划,并安排了安全的逃跑路线,况且他们在警局中还有内线,如果这都逃不掉,那韦任意早就被警察抓了。想明白这一切,严谨转头安慰道康晨,“没事儿,既然知道他们都是谁,通缉他们就是了。”严谨看了一眼时间,说道:“先去看看侯局吧。”
在重症监护室的病房中,临江市公安局副局长侯杰和妻子透过病房玻璃远远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病人的情况很稳定,最快今天晚上,最晚明天估计就醒过来了。你们可以回家休息,有情况我们随时会通知你们。”一名身穿绿色刷手衣的医生对侯杰夫妻二人说道。侯杰的妻子扶着面前的玻璃门,不住的流泪,这眼泪即是心痛也是心安。侯杰这个七尺硬汉也流下了眼泪,不过他的眼泪相比自己的妻子更多了一层不舍。他知道,今天离开以后他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再也见不到自己女儿了,此刻他只想多看几眼,让她的身影在自己的脑海中烙的更深刻一点。
“孙主任,外面有警察。”一名年轻的男护士小跑着过来对那名医生说道,说话的同时眼神瞟向侯杰夫妻二人。
“警察来干什么?”孙主任问道。
“他们说……”孙主任刚刚一直在手术室观摩手术,自然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名年轻的护士却知道,此刻病房楼已经被警察层层包围了。
“他们是来找我的。”侯杰看着病床上的女儿目不转睛的说道。
“侯局长,要不我去应付一下他们?”孙主任知道侯杰的身份,所以自然也不惧怕外面的警察。
“不用,我现在就出去见他们。”侯杰说着,眼神中满是不舍。该来的总会来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不过也好,自己在这里也不会心安。
重症监护室的门打开了,侯杰夫妻二人双双走了出来。严谨上前说道:“侯局,今天的事需要您夫妻二人回局里做个笔录。”
侯杰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知道。走吧。”
严谨看着侯杰上了局里的警车,转头对老刘几人说道:“你们先回去,一切等我回去再说。”
“是。”老刘点点头,一改往日的话痨,没有多说什么。
严谨和特警队率先赶到了他首要的怀疑对象唐朗的家。通过今天两名黑衣男子的死亡,严谨对“医生”的可能对象多了一份谨慎,一行人到达之后,只是简单敲门确认有没有人,便由特警直接破门而入。在特警确认安全后,严谨才进组进行勘察。唐朗家并不大,不过110平米左右,虽然位置不错,但是已经是十几年的老久小区。家中的装修并不奢华,所有的橱柜都是装修队在家中制作安装的,木头都是普通的梧桐木,价格并不高,仅有的成品家具沙发和茶几也都是简单的布艺沙发、玻璃茶几。唐朗作为国内器官移植领域的专家,河东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的普外科主任,这样住所与他的身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过想到唐萃萃的疾病,严谨也就明白了,想必他们夫妻二人大部分收入都用来支付唐萃萃的医疗费用了。
严谨来到唐朗的书房,不大的房间里摆满了各种书籍和文献资料,由于桌子和书柜不够大,大部分的书籍都摆放到了地上,即使这样也在地上高高低低摆了十七八摞,仅留出一条窄窄通道通往写字台前。严谨迈步进来,发现地上的书和资料基本都是医学相关的,而书柜中的书倒是有一些历史、文学类的杂书。严谨伸了伸手,想要打开书柜看看,却发现根本够不到书柜门,他低头想要扶一下地上的书垛,却发现书柜的门都被书给挡死了。看着门把手上的灰尘,想来唐朗已经很久不碰这些书了。严谨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了写字台前,不大的写字台也摆了四摞书和资料。严谨随手翻了翻,都是医学相关的,他低下头,发现写字台右边的橱子是锁上的,不过锁是一把极小的铁锁,严谨用力拽了拽,觉得问题不大,他从口袋里掏出手铐,用力砸了三下,锁就坏了。严谨收起手铐,打开了橱子,里边是一些杂乱的文件,严谨不明白这些文件有什么好藏起来的。他伸手进去想要拿出来看看,却发现里边似乎有个亮晶晶的东西,由于东西在橱子的最里边,所以严谨看不清楚,他伸手进去一摸,顿时紧张汗毛倒竖。这个手感、这个形状、一个温度,严谨再熟悉不过了,他立刻将挡着它的资料全都拉了出来,蹲在地上,弯下腰,双手将它捧了出来。严谨判断的没错,这是一个标本罐,里边装的是一颗心脏。严谨仔细观察着玻璃罐内的心脏,杨越被杀案时,他跟秦清学了不少医学知识,根据他的判断,这颗心脏应该有半年到一年的时间了,这会不会是那一个受害者的心脏。想到了这里,严谨兴奋不已,他拿起标本罐准备回局里找秦清做进一步鉴定。突然一张纸片从标本罐的封口处掉了下来,严谨放下标本罐,低头捡起了那张掉落的标签。标签事手写的,上书——敬吾师唐朗先生,落款——丁。
“丁?”严谨立刻思索起来,唐朗似乎是有个学生姓丁的,难道他才是“医生”?于无声说被害人是从第二手术室推出来的,而他却看到唐朗从第一手术室出来的。据于无声所说,第三手术室也有手术,严谨推测那可能是唐朗女儿唐萃萃的肾移植手术。据康晨所说,唐萃萃的肾脏移植手术是临江市人民医院普外科副主任田凯完成的,唐朗负责的是侯杰的女儿侯雨桐的心脏移植手术,由于手术复杂,唐朗一直在第一手术室没有离开,那么在第二手术室的很有可能是二人的助手。这么来说,姓丁的医生嫌疑非常大。
想到这里,严谨立刻拨通了汪洋的电话,“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