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妈妈改稿

张舒说:“这话我妈说我就服,你说的我就不服,你也没必比我大多少,说话却老气横秋的。”

宋依拧了一下她的脸说:“小丫头说话怎么我这么爱听呢,要不要你以后叫我宋依妹妹?”

大家都笑。

黄绮说:“阿凡,写得很好了,我也很感动,但我觉得还可以更好一些。”

张不凡说:“妈,你可以帮我改吗。”

黄绮说:“我看了之后,有几个地方我有想法,你看‘不想让这闲池,映照出我的清瘦’,是不是改为‘不忍让这闲池,映照出她的消瘦’。”

大家细一品味,全都拍手叫好,这两字之差,表达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抒情者对抒情对象的感情,更加深刻,其关切与痛悔,都表现出来了。

黄绮又笑笑,说道:“主要是第二部分,我觉得可以改动的地方更多一些。”

“妈,你说。”

“‘再次让花落一地’,是不是可以改成‘残花又堆积满地’。后面‘每一声都在哭泣’,把哭泣这种更加剧烈的情感表达留到最后,这里先改为‘每一声都在叹息’。”

邱素萍说:“黄昏那一场暴雨,残花又堆积满地。夜里那凄凉角声,每一声都在叹息。这样改,景已经惨到了极致,情绪仍留有余地,不说哭,就已经有断肠的感觉了。姜还是老的辣呀,太棒了。”

宋依和张舒,也纷纷说好。

黄绮又说:“看一眼这病体,曾经也惊鸿照影,这个我觉得也不妥,叙事主体模糊了,还有,故意让字数错落不平也没有必要,保持整体的流畅就可以了,所以我建议这样改,‘镜里的病骨支离,曾经也惊鸿照影。’病骨支离这几个字,也是源自陆游的诗‘病骨支离纱帽宽,孤臣万里客江干’,把它借用到这里来,能带来一种痛入骨髓的感觉。”

大家鼓起掌来,这样一来,叙事主体就固定在了唐婉身上,变成了唐婉对着镜里的自己发出的哀怨悲泣。张舒和邱素萍,一个吹一个拍,一起改行做高帽子批发商。

黄绮又说:“这许多伤心事,该怎么向你投寄。第一句补一个字吧,这许多伤心旧事或者往事都可以,后面该怎么投寄一句,我觉得这个说法有问题,意思可以理解成还想要投寄,只是不知道怎么投寄,我想,以两个人的状况,不会考虑这个问题,应该改成‘怎么能向你投寄’。”

众人皆觉得有道理。

“接下来是‘别劝我假装欢欣,怎敌那一腔爱意’,也不能这样说,这是说别人劝她装而她不想装吗,不应该是这样子,‘怕人寻问,咽泪装欢’,怎么是不想装呢,只是情太深,骗不过自己的心而已,改成‘别怨我装欢未成,怎奈那一腔爱意’。”

两个高帽子批发商生意越发兴隆。

黄绮说:“第三段我觉得要改的不多,主要是两联,‘读一下这坚贞,还印在斑驳墙上。看满眼的血字,怎禁住痛哭流涕。’休书都给了,也各有家庭了,还硬说坚贞,有点牵强。人家写在墙上的,也不是血字,没必要这样定义。跟上面修改的对应,可以改成这样:‘纵然把两处痴情,都印在斑驳墙上。怎奈何红颜命薄,只争得痛哭流涕。’”

批发商们继续表演。

“最后一句,就把叹息改成悲泣吧,我想这两个人的故事,绝不仅仅引出一声叹息,哭的人还是不少的。”

张舒自豪地说:“看准了这是我妈,谁也不能抢,我妈太厉害了。”抱着黄绮,狠狠地亲了几口。

黄绮来到省城后,跟张秋学了点化妆,虽然不浓,但也是有的,给她这么一亲,有点破坏妆容,哭笑不得的举手打了她一巴掌,说道:“阿凡,这是我的一部分意见,一时也没想到别的,你要是觉得有用,你就用,不改也没关系。”

张不凡说:“妈,怎么可能不改呢,我都照你的意思改。顺便前面一段,也按照这个格式,不用刻意追求文字错落效果,保持流畅。喝一杯黄藤酒和擦千遍伤心泪,我各添加一个字吧,酒改为美酒,泪改为热泪。可以吗?”

“你自己看着办。”

宋依说:“黄老师,你今天让我更加佩服我哥了,我看的时候,都找不出哪里可以改,到你这里,一下子改了这么多。”

黄绮说:“他本身已经写得很好了,批改本来就比创作容易,让我来写,我也不一定能写到他这个样。”

那边邱素萍已经找到了笔,三下五除二,把黄绮提出修改的和张不凡后来加进来的字,全都改完,她的记忆力看来不逊于张不凡,居然改的一字不差。

宋依拿过来看,一边看一边感慨说:“你们母子合力,真是出手不凡,赶紧谱成曲子,尽快推出去吧,我有点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