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迟疑了一下,又说:“夫人请您看看,能不能照顾下娘家的几位至亲……”
“你先回去伺候夫人,这事情我自有主意。”
丫鬟退了出去。说是“自有主意”,实则主意在哪里还根本不知道。刘大霖忽然觉得自己身边竟然没个可以商量的人。
朋友,他自然是有的,但是这些朋友不是谈性理讲教化,便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说这些头头是道,真遇到了实际的事情一点有用的主意都出不了。大伙都奉承他“道高操洁,志行光明”,这话,他原也当得起,可是眼下的问题,却不是这“道高操洁,志行光明”能应付得了的。
想来想去,只有黄家寨黄老爷子的二公子黄禀坤――他好几天前就来拜访过,问自己将如何应对这次丈田的事情。因为刘家自他父亲为官起享受优免已经二代,平日里除了逢年过节应付下打秋风的胥吏之外,已经很久不过问粮赋的事情了。一时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现在想来,黄家父子倒是可以商量商量。黄家虽然是户土豪,但是多年来保卫乡梓出过死力。刘大霖对县里的事颇为热心,所以对黄家父子很是尊敬,彼此互通庆吊。黄禀坤过去考中生员,他还亲自登门道贺,给了黄家极大的面子。
想到这里,他觉得有了一丝光亮。赶紧转动轮椅的轮子到门口,叫来佣人:
“去向各位老爷说,他们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请他们先回去,到时候自然有个回音。”
“是!”佣人正要离开。
“慢!”刘大霖知道这伙人大约都送来了礼物,“所送的礼物,一概退还。”
“是――”
“夫人的几位娘家客人,礼物也不要收,照样说这话!”
吩咐完毕,他又叫来一个贴身的书童,吩咐道:
“你去县学一趟,请黄家二少爷过来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