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博铺海军船厂进行例行检修。整修结束之后它就会重返马尼拉。带去一批新得货物。”
“我个人是支持海军为情报局外勤行动提供支援的,只要在海军能力所及的范围内,”文总从会议桌后欠起身。江山知道这是会议结束的表示,“那个会建造半潜式杆雷艇的日本人也有点意思,挺让人感兴趣。”
史力克踮着脚尖跨过花园小径。自从因为踩坏花坛而饱尝过主人几番“爱的教育”后,他便开始模仿起咪咪轻捷的步伐。在旁人看来。就如同一头骡子在企图学走猫步。一大早,别墅后边突然响起一阵接一阵的枪声,对于正专注于足尖艺术的史力克是个很大的干扰,吓得他差点一头栽倒在台阶上。
新造的车马库占据了别墅东侧的院墙,屋后原有的马厩按照伯爵的命令被改建成射击房,外侧还添造了一处带凉棚的廊台。史力克现在就站在射击房的台阶前,醉人的甜酒香气和可怕的火药烟气搅和在一起在清早的空气中弥散,一个性命攸关的重大问题在他迟钝的脑子里不停地打转——要不要走上去。主人就在上边。穿的一如某个豪放不羁的船长,洁白的丝绸衬衫敞着衣领。马裤用水牛皮带紧紧地缚在腰上,一手拿着酒杯另一手握着簧轮手枪,同市长夫妇还有一群官员们谈笑风生。大门敞开,史力克可以看见射击房里七歪八倒,缺头少腿的木刻人像。他不知道伯爵把这种他加禄人的手工艺品当作枪靶来用,可他愚钝的脑子想到的是:如果此时惹得主人不高兴,自己极有可能落得同倒在地上的那堆破烂木偶一样。
“不,亲爱的塞巴斯蒂安,范拿诺华大人是对的,”皮拉尔上尉嚷嚷着,双腿架在茶几上,膝盖上摆了一支放过的簧轮短枪,他喝了不少酒,带着股醉意高声说道:“我不是说肝脏对人不重要。我亲手杀死过很多敌人,也有很多人在我眼前死去。不,别以为我在说黑鬼和异教徒生番。尼德兰人、法国人、萨克森人、英国人,甚至西班牙人都一样,肝脏被长矛刺破,或者被子弹打穿,会痛苦不堪,可不会立即致命。有些人看起来像是死了,其实只是忍受不了疼痛晕了过去。要了结一个人的生命与痛苦,最快也最仁慈的做法,如伯爵所说,让一颗铅弹穿透心脏,或是用钢刀卸去他的膀上的沉重负担。”
“可是亚里士多德——”塞巴斯蒂安?台?安德拉德还想说下去。
“丢下您的亚里士多德,放弃您的经院哲学吧,”皮拉尔一口气灌下一大杯雪利白兰地,“眼见为实,我和您谈谈自然哲学。五年前我和一个朋友斗剑,不错,那个加泰罗尼亚人曾经拥有过我的友谊。我一剑刺穿他的肝部,那家伙疼得浑身乱颤,可是没倒下也死掉,而是回手砍伤了我的胳膊。他被抬回家过了一个星期才死,而我就被发配到这儿来了。怎么?您不相信我而相信什么亚里士多德?我们还是让事实来解决您的疑惑,伯爵这儿有的是剑和手枪。”
魏斯?兰度叫来一个本地女佣低声吩咐去给上尉添酒,等他完全醉倒后就将枪支全收起来。这类玩枪耍剑的聚会很受军官们欢迎,但搞不好没准会出事。尽管别墅就是座小型军火库,除了现代武器,临高生产的步枪、海军用12号霰弹枪,订制的45口径新式左轮,一应俱全。但他从来只拿簧轮枪出来敷衍客人。
市长夫妇坐在凉台上。魏斯注意到伊莎贝拉太太已经流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情,他准备吩咐仆人去取些冰镇的汽水,转过身就看见他的黑奴正不知所措地站在台阶前。
“出了什么事?”
“嗯——呃,”史力克终于想起该说些什么:“咪咪小姐请你去厨房看看,因为蛋——嗯,蛋糕烤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