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困难重重

临高启明 吹牛者 1635 字 2个月前

“广州佛山的机户织坊有多少呢?你们本地呢?”

“这个,小人就无从得知了。大约一两千户是有得。本地机户大约有几十户,织坊只有丰生和一座--其实就是在广州、佛山织坊也不多。多是机户。”

这和李幺儿在广州得到的情报大致相同。按照广州市政府给她的材料,广州城内外共有“蟒袍行”、“十八行”、“十一行”、“金彩行”“广纱行”五大行,另有十几个小行,涉及到从缫丝、捣炼、撁经、炼染、织造……等全部工序,一户一机或者几台机的机户有二千五百多家,

如果加上佛山、东莞、顺德和香山这些属县,整个广州府的机户不会少于三千家。

单论生产规模和产量,广州府的丝织业在整个大明也算是名列前茅了,但是生丝质量制约了生产规模的进一步扩大。

“这么说你这里也需要用到客丝了?”

“只要做织花纹的绸缎,就必用湖丝。若是考究的,还得是瘦丝。”陈霖道,“我父亲也想过用本地丝替代,和织工想了不少法子,可是要么提花的时候丝经易断织不成,要么勉强织出来花纹粗糙难看……总之是不成功。”他颇有些无可奈何,“倒是听说过湖丝坚韧是因为收茧和缫丝的时候都是用火烘干,而不是晾干的。可是自己试验了下,虽然好些,却也还是不及湖丝--想来也是,这是秘法,岂能轻易叫人学得去?”

李幺儿却不以为然:本时空的人特别迷信秘方、秘术。实际上湖丝坚韧的秘密说出来并不稀罕,火烘只是一个原因,决定性因素其实是蚕种。

至于为什么只有湖州有这样的蚕种,无非是因为湖州作为蚕桑养殖业的主要产地,具有天然的规模效应。产业的聚集促进了分工的细化和技术的提升。李幺儿在杭州的时候,几乎走遍了江浙所有产蚕桑丝绸的县,无论是规模、技术还是相关的工商业组织,17世纪的苏杭两府都居于全国的首位。

“你们就没有想过引入湖州的蚕种吗?”李幺儿问。

“怎么没想过,”陈霖叹道,“奈何要蚕农改蚕种,难如登天!”

他说起父亲曾经从湖州买来蚕种让蚕农试养,竟然无一户愿意。后来只能自己雇用女工来饲养,也不知道是水土问题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养出的蚕大批病死,不仅亏折了许多钱财,也被族里的人取笑。

“自此之后,先父灰心丧气,也就不提这改良蚕种的事情了。”

李幺儿颇有同感。她在杭州推广蚕种的时候,亦是费了无数心血。期间亦有多次反复,实话说完全是赔本的买卖,单纯靠个人或者小团体是完全搞不下去的。费达生在吴江的蚕种改良,不仅得到了当时地方政府的支持,江浙的丝织业资本家也提供了不少援助。就是这样她的蚕业改良也是走得磕磕绊绊。何况陈霖父亲这么一家小作坊了。

“这蚕种改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就是在苏杭都不易办到。”李幺儿说,“我看了厂子里的机器,似乎你这里即做丝也织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