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害怕,”李幺儿说,“虽然你是道听途说。但你也不是胡编乱造。南沙的百姓最近这一年的确负担不小。有些人家的家底的确是空了……”“有些人家”几个字她说得颇为玩味。陈霖又是一阵冷汗直冒。
“……不过,本地应该没有人穷得吃不上饭吧。”
“这个……的确没有……”陈霖连忙点头。
“应该说,现在的南沙,有些人家的日子没有过去过得好了。“李幺儿说,“但是,对于有些百姓,现在的日子大概比过去要好些。”
陈霖忙道:“是,是……”
李幺儿话锋一转:“不过,元老院来南沙,不是叫大伙一起有饭吃就算完了。而是要想要大家都能过得比从前要好。眼前的丝绸厂就是指望――丰生和的事业要是成功了,百姓们得的便不止是‘温饱’了。”
“是,小人知道。”陈霖暗中苦笑,心想你这只是画饼充饥!如今南沙百姓有饭吃不假,但吃得不过是过去的老底,如果任由二叔继续这么乱搞下去,今年连蚕都养不起!还谈什么缫丝织绸。
他原本只是应付式李幺儿的问话,多少还小心翼翼。此刻心中的少年热血被激发起来,进言道:“首长说得有道理。只是眼下已过元旦。开春之后,百姓春耕需要种子,没了耕牛的人家要有耕牛,养蚕的人家亦需要本钱……兵乱之后,百业凋敝,恐怕都得设法筹措,还请首长留意……”
李幺儿怔住了。她到南沙来,得到的消息就是“是个富庶的村子”。所以她并没有太多关心村里的情况。自己、警卫和学生在村里浮光掠影的活动,大概知道村里虽然遭了匪乱,但是百姓们混个温饱还不成问题。
既然温饱不成问题,1635年的农业生产也正常运作了。南沙村修养生息大半年,今年的农业生产应该是不成问题的,自己推广新蚕种和桑树种植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眼前这少年却说“需要筹措”?!
她迟疑道:“去年秋收的收成如何?我来南沙,都说没有灾害,收成尚可。”
“首长,南沙全村的收成如何,小人亦不清楚。不就说我家名下的田地,去年的收成就只有前年的六成。其他各家小人虽不清楚,大抵亦是如此。”
李幺儿的脸色变了。她为了推广蚕种桑树常在农村活动,农业生产的关节要害多少也明白。如果陈霖没有危言耸听,今年开春之后,南沙若无元老院拨给贷款,便很难开展新一年的生产经营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