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节 归家

临高启明 吹牛者 1652 字 2个月前

不由得悲从中来,双目微湿。眼见城墙已显,自己日思夜想的广州就在眼前了。

可是,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广州啊。它已经不再是大明的广州府,而是髡贼的“广州特别市”。此时再见,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城楼之上,髡贼的旗号飘扬,步卒持枪巡防,城楼下,是穿着黑衣短褂的捕役,注视着出入城门的百姓车辆,不时拦住检查。

亡国之民,大约就是这样。

“大爷,天色不早了,我们赶紧进城吧。”邝彦提醒道。

“我们走吧。”

邝露心情苦涩,结了脚钱,打发走了威租来的长行骡子和脚夫,和仆役从大北门徒步入城了。

他家就在广州五仙观旁的仙邻巷内。这日恰是旧历的腊月二十四,正是家家户户辞灶之日。1636年全年风调雨顺,元老院在广州等地又大兴土木,搞了许多基本建设和工业投资,因此广州的市面颇为景气。街面上一片繁荣的景象。

辞灶是腊月里最要紧的日子之一,街道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从1635年开始推行的“新生活运动”,又在城内大拆大建,广州的市容市貌较之邝露离开的时候大为变样了。

邝露一路行来,看到如此的变化,心中五味杂陈。忽然旁边邝彦喊道:“那边莫不是二爷来了?”

抬头一望,有一个俊朗的青年正乘着一辆双轮人力车急急奔来,未至眼前就从车上跳下来,几步来到身前扑跪在地,抱住邝露大哭起来,邝露亦大哭。路人虽不知为何,却也为之唏嘘--生逢乱世,生离死别见得太多,亲人重逢聚首的滋味更是不同寻常。

“尔玉,你这是何必。大庭广众之下。有失体统。”邝露虽是斥责,脸上却抑制不住的笑意。

尔玉哭诉道:“自知哥哥蒙难,我们兄弟便时时日日挂念。伯父更是思念成疾,时时问起我等,不知你何时才能回来。这一去数年,只有只言片语的书信还家,大哥,你也真是狠心……”

“说话便说话,如何与小女子一般了!”邝露强忍泪水,道,“我在外面时时刻刻挂念父亲与你们兄弟,奈何书信不便,我又漂泊不定,等闲也难找到人托付信件……这些年,家中全靠诸弟照应……”

“大哥莫要再说了,伯父和嫂子侄儿都在等着呢。”尔玉擦干眼泪,“请随我速速还家吧。”

说罢,招呼后面的人力车过来,将行李物件都捆在车上,兄弟二人和仆役一起徒步还家。

一路上,尔玉抑制不住的欣喜,说了许多家中的事情,这几年邝露不在家,家中除了靠乡下的租田收取租米度日之外,几位故旧亲朋也不时接济。日子过得虽不富裕也不至于窘迫。这多少令一直流浪在外的邝露心中好过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