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啥呀,这青霉素又不是麦芽糖,想吃就吃,听说过敏率极高,还需准备肾上腺素才敢给病人使用,药房的肾上腺素今日急救已经耗尽,只有联勤库房才有库存。万一病人过敏休克而死,你就是哭也哭不回来了。”忙碌了一天的小姑娘有些不耐烦,她非常讨厌拿着批条来得人。
很多特效药物时有时无,除了有钱,还得靠运气。但是某些人就是能拿到批条,把付了钱排了队的人给挤掉了。这也太公平了。所以她对这些人客气归客气――毕竟惹不起,但是心底里非常鄙夷。
“过敏?肾上腺素?联勤?休克?”张家玉对小姑娘嘴里蹦出的这一串串新词毫无概念,完全不明白,只听懂了一个“死”字,顿时万念俱灰。
“是药三分毒,可以救命也可以要命。”女办事员舌灿莲花,对付眼前这样的人她经验丰富,“这不是仙丹,吃下去包治百病。不做好完全的预备,谁敢用。你别心急,明天再过来看看吧。”
张家玉有心再争执,但是知道这里他吃不开。就是大明治下,他也不过是个区区秀才,没资格“当众咆哮”,更别说这是澳洲人的地盘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张家玉想到这里,只得转身离去。
望着张家玉渐渐模糊的背影,小姑娘无奈地摇摇头,医院是世上最温情的地方,也是最冷酷的地方。
申澳学社在五仙观外的“观产”里为社员租了个院子--其实老崔也是象征性收点房租而已,目的是方便外地的活跃分子短期居住。张家玉的积蓄不多,便将母亲安顿在学社的出租院的一间厢房内。
见他母亲这副模样,念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同住的社友都觉得于心不忍,又凑在一块儿想办法。
大家都说若是杜首长亲自去医院打招呼,肯定又是另一番景象了,只怪张家玉时运不济,正好错过了杜首长的档期,若是早回一日,哎。
突然,有人喊道:“有了!”
“有什么了?别一惊一乍的!”
“明日刘大府在南海学宫宣讲新政,同时向市民介绍新上任的南海县长。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们可以去求他,一定有用。”
“靠谱吗?首长们都日理万机的,会在意一个平头老百姓的死活?”
“你懂什么?为官一任,最重要的是声誉,首长们不是常说‘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番薯’吗?”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这位新县令的背景还有些特别。”
“哦,怎么个特别法?”
“前些日子《羊城快报》上登了头条,新县令出身工业领域,有个雅号叫‘药师’,据说这大宋的灵丹妙药都出自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