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梁也不是傻子,自打看出师父对自己有了疑心,也开始为自己做打算,在外面私下收人,弄买卖。原本他不过是“过手三分肥”,自此便有另起炉灶的意思了。
“……李爷大约知道,九千岁用事的时候,各地地方官争相造生祠的事。”
“有这回事。”
“杨公公为了攀附,特意派了杨天梁去广州办这事。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事忽然停了没办。但是广州他门下的富商高家据说已经奉献了五千两银子和许多澳洲珍货。回到京师之后,杨天梁交割了澳洲货,说因为生祠不准备搞了便退给高举了。杨公公却是不信……”
“这事容易,写信问高举不就是了?”
“呵呵,写没写这信,有没有退银子,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不过自此之后,他们师徒的关系可就愈发疏远了。如今大约也就是面和而已:杨公公指着这徒弟给他养老送终;徒弟呢,又指着师父的身份狐假虎威的敛财。两人才算是没有破这个脸子。”
“原来如此,黄五爷真是高人!”李儒风翘起大拇指赞道,“若不是五爷,这宫内权监的秘辛我等真是一点都不知道……”
“说笑说笑。”黄五爷得意的笑着谦虚道,“宫外头的人,看宫里只觉得是天上人一般,实则宫里头也是人,不管是皇上、娘娘还是宫女太监,总逃不过人情世故四个字。”
“五爷说得好。”李儒风心想,由此可见,这小杨公公为了这一大笔银子铤而走险的可能性极大。从获得的各种线索看,他的确是最有嫌疑之人。
他忽然想起了闵展炼的报告里提到了过一个曹太监--刘小辫去南苑当差正是曹太监介绍。去了之后这刘小辫又攀附上了某个“贵人”。这里头搞不好真得有关系。当下问道:“你知道罗城的秦三爷么?”
“知道!”黄起点头,“南城里的坐地虎。”
“你知道他有个故交,也在宫里头当差,姓曹的吗?”
“知道。曹太监是大名府魏县人,不过他不是什么秦三爷的故交,听闻也是这两年两边才热络起来的。大约是因为差事的关系。”
黄起说曹太监在宫里头其实混得并不如意,快四十了才补上一个南苑管事太监的差事。既然是南苑管事太监,就得和地头蛇打好关系。大约就是从这时候起他不知道通过谁得路子,搭上了秦三爷的线。
李儒风心想怪不得刘小辫的差事是曹太监介绍的,原本还有这一层关系。
“说起来,几天前秦三爷他堂兄死了,这事也蹊跷!”黄起又说。
“哦,哪里蹊跷?”这件事原本李儒风也想问。他主动提起来,显然是掌握了什么。
黄起一笑:“你若不是李爷,这澳洲牙膏非得挤一挤才有。如今我就与你明明白白的说了罢。李爷大约知道,这秦二郎,根子上也不太干净。”
“这我知道,他做得是西口外的蒙古人买卖。干这行哪有干净的。”
“李爷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秦二郎后头也有人。”
“哦,他是哪家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