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坐在狂笑的后座上，旁边是萨沙，牵着她的手，但是她只感觉心里一片冰冷。

狂笑并没有暴力抓她，而是慢悠悠的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越跑越慢。露西哪怕有着天天慢跑锻炼身体的好习惯，也不可能去和汽车比耐力，最后她终于累的瘫倒在地时，狂笑缓缓在她身边停下，打开了车门，仿佛在无声的嘲笑。

不过虽然这个叫做狂笑的家伙性格如此恶劣，但是却意外的将露西内心的恐惧削减大半。所以在萨沙伸手扶她时，并没有拒绝。

萨沙也观察着身旁这个女孩儿，不可否认的是，她确实长得很漂亮，但是在可以定制外形的赛博朋克时代，这并不是突出的特点。除此之外，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黑客，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于是萨沙选择直接问狂笑。

“你就这么暴露，也是计划的一环么？”

“我虽然很想回答你是，然后看着你生闷气，但这属于临时变更计划。”

“这所谓的计划变来变去的，还能达成目标么？”萨沙不由得吐槽，“凯斯不靠谱就算了，库伦原来也这么冷幽默的么？”

“秩序派的都是闷骚，”狂笑言之凿凿的暴论，随后语气一转，开始为刚刚的行动解释，“没有完美无缺的计划，步骤越多，变数越多，还要考虑到每个步骤执行人的性格，并对他们的行为作出预测，如果真有人能做出这种计划，那已经达到预知未来的程度了。“

“所以不要盲从事先的计划，”狂笑告诫道，“擅长用理性思维思考问题的我们要尤其注意避免陷入这样的陷阱。”

“被一个机器人语重心长的教育说不要依赖理性思维，真不知道我从哪里开始吐槽比较好。”

“这也正是我们作为真正的生命而不是由0和1组成的伪物的原因，”狂笑的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火种不仅是我们的生命之源，更是我们的灵魂，你作为特殊的平衡者，更应该谨记这一点。”

萨沙与狂笑奇妙的相处方式让露西不再那么紧张，她以前遇到的AI只会想着怎样快捷高效的烧了人类的脑子，又或者将某一面的特质极端性的放大。这样的AI无论是不是主观意愿上要伤害人类，它们都会将遇到的人类像蚂蚁一样碾死。

“好啦好啦，别教育我了，好歹让我在后辈面前保留一些体面，”萨沙颇为不雅的踢了踢驾驶座椅，“这位小妹妹到底有哪里比较特殊，非要你们把她带回基地？”

“这小妞挺符合老大性癖，白毛，异瞳，萝莉身材大长腿，啧啧啧，”狂笑开始胡言乱语，不，考虑到凯斯色中饿鬼的人设，搞不好只是实话实说。

露西听见话题终于回到了自己身上，身体不由自主的再次紧绷。只不过机器人还谈什么性癖，领头的AI是什么会所头牌变异来的变态么？

萨沙捂住了额头，她知道哪怕把这些话转述给凯斯，也只会让他鬼畜的笑声折磨自己的耳朵，自由派怎么一个个都是变态，只有新加入的三小只还能为自由派挽回一些风评了。

“好了，不扯淡了，”狂笑见好就收，“她是同属于保护计划的目标之一，但是库伦找她并不是为了特意把她保护起来，而是真的有事需要她帮忙。”

“让我想想，在我们屠杀了生物科技大厦，抢了军用科技的车队之后，下一步准备干荒坂了是吧，”萨沙无力的向后瘫倒，“学王八蛋强尼银手一样放个大烟花？再然后呢？去把佩卓石化的工厂炸了？”

“我倒是不介意到处树敌，但是老大不这么想，我一直觉得他太保守了，就应该干他妈的公司，把他们挨个都点燃，”狂笑的声音满是郁闷，“我们明明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但是却缩在夜之城这么个小角落里，束手束脚的。”

萨沙没有说话，但是她内心中何尝没有这种困惑呢。变形金刚都是天生的战士，哪怕是民用车辆都能从身体内部诞生出武器，即便不说让所有人的义体都活化成变形金刚，但是光活化载具，就是一股能动摇世界的力量。

“或许是『圣贤』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限制？”萨沙暗自猜测着，但是随即摇了摇头，转头看着露西，安慰道：“不用害怕，这个家伙都只是嘴巴上厉害，而且他是硅基生命体，和碳基生命的审美观不同，他说这些话只是为了逗你玩。”

露西勉强笑笑，不自觉的更加用力抓紧萨沙的手掌，狂笑自顾自的打开了电台，调到92.9夜氏FM，强劲的音乐回荡在小小的空间里，不时夹杂着狂笑的跟唱，给露西一种出来郊游的感觉。

α基地离石脊山并不远，原本只是打算将这里作为临时落脚点，然后通过达科塔史密斯和附近的阿德卡多部族搭上关系。但是抢了军科一票之后，对方的反应比想象中要大，所以干脆在这里住了下来，久而久之，这里对萨沙来说，有了一种家一样的感觉。

狂笑稳稳的停在一座山丘的北面，车门打开，萨沙拉着露西下了车。

露西原本以为这些AI的据点会是在垃圾场之类地方，那里各种坏的没坏的机器残骸，旧车或者报废机器人之类的组成的垃圾山，各种长波短波互相干扰，是天然的电磁屏障。但是这里除了光秃秃的山壁之外，只有呼啸的风声，难道还要再转车？

“没想到海市蜃楼系统这么快就投入使用了，”萨沙也很惊讶，“看来那四个小家伙携带的技术还有很深厚的潜力啊。”

萨沙拉着不明所以的露西径直往光秃秃的山壁走过去，露西不理解干嘛要往墙上撞，但是她也争夺不来萨沙的手，这女人力气这么大怎么会去当黑客啊！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看似坚硬的山壁却如同水一样的触感，墙后是一片空洞，她眼中光影剧烈变换，义眼直接因为过高的负载宕机了。

等到义眼再次重启，在幻影墙壁之后，出现在她眼中的，是光滑的地板，拼接线条分明的墙壁，一条蜿蜒曲折的银色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