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听闻安成所言,永远不会成为宫中的女人,安成又有自信,想是甘心驱使那婢女,将心放下来,不再多说,只得叮嘱:“安成,你记住,你只是一个公主,不要卷入哥哥们的纷争。”
安成点头,和傲雪走出殿来,到底是未免母妃担心,并未多说,翾禾宫内,遍种杏花,此刻时辰尚早,随口问傲雪:“景怡宫最近这两天怎么样?”
傲雪止住了脚,道:“听说德妃娘娘不行了。”
安成心内咯噔一下,回视着傲雪说不出话来,孙贵妃到底是动手了,当年送那个女人一首故国忧思还不够,这次,怕是要送其上路了。
也是,她们本就是相同的人,一旦一人乘风而上,落入尘埃的那人必定会被狠狠踩入泥土里,踩扁、碾碎,化作烟尘才对。
德妃入了冷宫,对孙贵妃来说,离让冯清化作尘土还远呢。
原景怡宫冯清其人,蜀中歌姬出生,与孙贵妃个性颇似,一向张扬跋扈,目中无人,连自己的母妃也不放在眼里。
安成想起那女人似竹般的面色丰姿,这么多年宫里从未再有过那样的女子,世间也唯有那样一副容颜,才可担得风姿清卓四字。
但就是这样的女子,却内外二致,对自己屡次用毒迫害,安成并没有在往事上驻足多久,冯清其人,并不值得宽恕,但一想到四哥哥这三年的卧薪尝胆和父皇日渐疏离的冷淡,还是有些胆寒,她也曾是父皇这整座后宫中盛宠第一人,这人,此次到底会怎样呢?
有教坊的歌姬在习练《梅花落》,一美貌婢女正朝这边走来,又听傲雪感叹:“这树桃花是开得最好的,怎么今日就?”
安成见自己脚下落红满地,沉言道:“春寒露重,它开得最早,早将精力都用尽了,风一吹,花又怎能不落?”
丝言秀眉端目,杏眼桃腮,是孙贵妃婢女中难得的美人,安成识得。
丝言正想着太医院院使已查出检查景怡宫水质的事,正担心,便想着赶快回禀孙贵妃。太医院院使刘大人是德妃娘娘的表兄,若他将水质有疫毒的事告诉德妃,那后果不堪设想,一直是自己在做全力这件事的,孙贵妃一向是心狠手辣,自己又是从德妃身边来到她身边的,若她将这一切推到自己身上,那自己怎会还有活路呢?正想着却差点撞到安成,下了一跳,赶紧跪下行礼:“七公主。”
安成与傲雪相视一笑,傲雪扶起丝言:“你不是丝言吗,不在孙贵妃身边伺候,跑到景怡宫来干什么?”
丝言小心翼翼地回话:“娘娘差奴婢来看看景怡宫的治愈情况。”
安成道:“我正想去景怡宫呢,那里情况怎么样呢?”
丝言吓了一跳:“七公主要去景怡宫吗?”自知无礼失言,低了头道:“公主尊贵之躯,此时不宜前去,恐、恐感染了。”
安成微笑:“贵妃娘娘就不怕你去了感染给别人吗?”
丝言心下一愣,容色自若,却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安成微笑,与傲雪道:“既是如此,我们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