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扬的声调在空旷的林子里幽幽回响,噼里啪啦的燃烧脂肪的声音无孔不入,祁怃收起了平常的吊儿郎当的模样,黑眸半阖着,嘴角勾不起一丝弧度,从几步远的地方俯视坐在石头上的沐景琅,神色淡漠,浑身透出来的气息是上位者的不可一世。
"苏惑没有教过你,该怎么对待普通人,平常人吗?所有人在你眼里都可以当犯人一样审吗?"寒冽的语气微微刺痛沐景琅的皮肤,周遭的寒气仿佛一瞬间都在祁怃身上聚拢,萧贺安感觉到了跟他表哥一样的气息,令人喘不过气的气味。
"我……我…没有,是你身上的秘密太多了,还不肯告诉我们!"沐景琅仿佛找到了抵挡寒刺的盾牌,他稍稍蓄起一丝底气对抗祁怃。
祁怃不屑的嗤笑一声,语调上扬狠厉:"秘密之所以成为秘密,就代表不想让人知道,你的秘密想让人知道吗?"
幽深的眸子将沐景琅吸了进去,他悬溺在其中不可自拔,他读懂了祁怃没说完的话——沐炀。
心虚恐惧弥漫全身,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他再也不敢回想,曾经如蝼蚁的日子让沐景琅有多恨,他在鞭峙别人的时候就有多解气,仿佛是摧毁自己无法追忆的往事。
"沐景琅,人都是有秘密的,你有,贺安有,你们阁主也有,好奇心永远是杀死人的第一把匕首,有些事情不让你们知道是为你们好。"语气陡然变得无奈,祁怃走上前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声音带着些许诱导:"阿琅,对一个人好,关心一个人,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你担心我,所以跟来了,你可以说,而不是这样那样的质问我,你大可不必把自己塑造成阴阳怪气、心狠手辣的铁面官,你才二十岁,你要真正的向阳而生。"
沐景琅有些羞哧的低下头,又像是幼年叛逆不听管教的孩子,耳尖映着绯色,不肯说话。
祁怃轻轻眨巴几下眼睛,从严父慈母的想象中抽离出来,转身朝萧贺安走过去,让沐景琅独处好好思考。
"贺安,来这。"
祁怃带着萧贺安来到不远处的一颗两人环抱粗细的古松后,这里有隐蔽又刚好能看到沐景琅的情况,不至于让闷声发脾气的孩子丢掉。
萧贺安薄唇不安的抿着,紧张的心跳影响着自己均匀的呼吸声,方才一场厮杀,湛蓝色的窄袖长袍已经粘上了道道黑印,指尖隐藏在黑暗里不住的扣动剑鞘。
"你能告诉我,你从见到我开始,一直围绕在你身上的这股不安,是我给你带来的吗?"
突兀的一句话让萧贺安细小的激灵了一下,他没敢抬起头,只敢把通红的眼眶隐藏在黑暗里。
祁怃有些惆怅的叹息,语气温柔的问他:"贺安,你是首富家的大少爷啊,为什么在我面前,萦绕在你身上的是不安或者自卑呢?"
"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