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啥怕的?我妈在家偷着哭的样子才让人害怕。"
黑暗中麻婶的表情极不自在,像上课没写作业被老师提溜起来的我:
“五福,你爸走后,你妈她…"
不知道为什么,麻婶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最后说了一句明显和前一句接不上的话:
”村里也只有你相信你五爷爷是清白的。"
”还有膏药,其实那天膏药远远就看见……”
“噗通”一声,麻婶捂着的胸口跌坐在地上:
“膏…膏药看见啥了?”
"看见那个女人了。不过他以为是谁躺那睡觉,就没过去看。"
“看见个这啊……”
麻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人也放松下来。
“嗯,他还在山上看见二东哥了,他给二东哥打招呼,二东哥没理他。"
二东是麻婶的儿子,十里八村有名的泼皮无赖。爱喝酒,喝醉了就满村子撵着骂人。
“他咋可能看见你二东哥?那天我明明让你二东哥去镇上了,他上哪见你二东哥去?"
麻婶说的很快,把一溜子口水都带了出来。
“那膏药可能看错人了。不过五爷爷每天都是后晌去山上割草,膏药是吃中饭的时候看见那女人,所以我俩都觉得人不可能是五爷爷害的。”
"那也不一定。膏药说女人在睡觉,说不定你五爷爷就是看女人睡觉才动的手。"
“麻婶,你要是觉得五爷爷杀人了,为啥还来哭他?”
麻婶噎住了,失神了好一会儿才说:
“膏药是个一根筋的脑袋,又爱认死理,他说的话不能信。”
膏药是村里锁匠的儿子,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五爷爷出事后,只有他用自己一根筋的方式坚定的站在我这边:
"五哥的眼睛夜里能看出去好远,他咋可能骗人?”
这句话的前后没有一点关系,但是膏药有自己的道理:
"我就没见过晚上走夜路还能踢石子的人,你的眼睛是老天爷给的,老天爷怎么可能把这么厉害的本事给骗人的人呢?"
所以麻婶说膏药坏话时我很不高兴,甚至看她摆在五爷爷坟前的那几块点心都不顺眼了。
那年我十三岁,能隐隐感觉到麻婶的反应有点不对劲,甚至想二东会不会和女人的死有关。
不过这种没有证据的话我是不会乱说的。
五爷爷已经被闲话害死了,我要是再瞎说些什么,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麻烦。
直到十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