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站错队,当时他必须也只能这么站,因为他在朝中除了我外祖,并无任何倚靠,以他的出身,若不站这边,另一边也并不会信任他,所以这其实是没有选择的选择,谈不上什么心向着我。”季熠又别有深意地望了谢观南一眼,“你怎知我不待见他了?”
谢观南用眼神表示,这难道还用说么?若没有不待见,就该像之前在嘉州那样,节约每一点时间,抓紧找来乐衍议事了。
“我对他知之不深,无所谓待见与否,但眉州这情形,看着确实有些古怪,不急于见他,也是想先把策略定下了,才好去直接找他谈。”季熠说他已经做好了今夜没法早睡的准备了。
乐衍作为王氏的门生,他站与不站都会被人归为皇长子这一派,如果是季熠继承皇位,乐衍会因为站队成功而仕途平顺,未必不会走到高于他才干的位置,如今只是结果正好相反罢了。不过季熠也不觉得自己与这个乐衍有谁亏欠了谁一说,时也运也,既然走到了这一步,那便只能继续往前走罢了,他一个皇长子亦如此,乐衍有什么理由不接受?
季熠见谢观南低声嘀咕了一句,面色有些不屑的样子,觉得好玩便问他:“你说什么?”
“我说你弟弟忒的小气,怎么就不能容下这样的官在帝京,就因为人家站了一下你的队,就非把人踢出来不可?”谢观南易位而处,自己若京官做得好端端的,不过是发表了一个正常的意见,就莫名被调任到千里之外,心里也是会不舒坦的。
“既然下了场放下了筹码,就要愿赌服输,他们这样的京官,每次站队都如同一场豪赌,你以为他们自己不知道输是什么结果吗?”季熠也不想纠正谢观南把皇权之争看成是普通的一件小事这点 ,事情过去了,他如今讲来也仿佛不过是寻常闲话,“当初若是我坐那位子,我不会比二郎更宽宥,说不定还要更严苛些。”
“多严苛?杀了他们?”
季熠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因为谢观南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玩笑的语气都没有,就算只是假设,他也不想说出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答案。明知道谢观南不会喜欢听到那种话,他还非要说的话,就真的未免太蠢了。已经过去的事情,不值得说来坏了他与谢观南说话的气氛。
“乐衍是京官外放不假,可眉州刺史不是个闲职,只要他有心,不是没有升迁的机会。”季熠很快把话题又绕回了眉州这位刺史身上,“我虽与他只有帝京匆匆一面,但既然是我外祖门生,应该不至于很差,我不明白眉州现在这个古怪的样子是他有心的,还是无意的。”
谢观南见话题被刻意扯开,也不想给自己或季熠找不痛快,便随着对方的话问:“他都这个岁数了,人情世故或官场学问总是已经学得透彻了,怎么还会有心做不好事?就算是心中对被贬有些微词,难道不是更应该做些政绩出来,以求快些升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