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你本是我不共戴天的仇寇,我却以德报怨,救下你的幼子。不知现在,你又将何以报德?”
若是田钧所料不差,信中所言的辛从事,应该指的是司隶校尉府都官从事辛评。
田钧手指不断扣在桌面上,对于辛评接见一事甚是费解:辛评不仅是故冀州牧韩馥的旧人,还与我养父田丰关系莫逆。袁绍让他接见我,岂不是有意为之?
田丰虽然被囚在狱中,但是河北士人都认为,田丰有功无罪,释放是早晚的事。哪怕此时的袁绍,也没有真心想杀田丰的意思。
因此辛评接见一事,可以说是袁绍的示好之举。对田钧而言,多半是利大于弊。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取信于袁绍,挣脱牢笼才是。至于复仇......”
田钧抬起头,望着漫天翻飞的白雪,默然不语。
他心里清楚,官渡之战爆发后,就不再有接触袁绍的时机。等到袁绍战败时,田丰尚且难逃一死,袁绍又怎会放自己生路。
这也是为何在听闻袁买病重之后,田钧决定孤注一掷的原因。
他豁出身家性命,让府中下人到州牧府外揭下告示,献上救命的药方。田钧自己心里却清楚,那只是他凭借历史走势,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法子。
还好侥幸灵验,否则......田钧的手心渗出冷汗,不敢想象。
午时刚过,许据果然举着文书上门。
少吏们径直到后院提人,举止甚为无礼,引起田府骚动。
田钧心知这是尉史捕罪一贯的流程,也明白许据多半是刻意为之,因此并未放在心上。只向田夫人卢氏简单报请后,便随许据离去。
二人刚转过照壁,尚未靠近门坊,许据见左右无人,附在田钧耳边轻声说道:“郭公则居于暗室,慎言。”
哦,此事竟惊动了郭图?
对于郭图其人,田钧有所了解:此人虽不是善类,却是袁绍最信任的心腹。
郭图既然参与其中,必定是为袁绍张目。如此,还真需谨言慎行,否则一不小心,便有万劫不复的可能。
田钧点头示意,将此事记在心间。
别驾府距袁绍私设的司隶校尉府不远,许据又不知从哪征用来一辆双辕车,因此只花了盏茶功夫,便到了目的地。
司隶府门前的积雪早就被藤扫一空。
那雪中肃穆的青砖黛瓦,和雄壮威严的执戟卫士,无处不在彰显着这位冀州之主的膨胀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