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融融,鹤冲天在静室窗外的台阶上,坐了半宿。
抬头看,繁星黯淡,黑沉的夜笼罩压抑。
沈香引进到静室里已经超过了十二个小时。
她念诵经咒的声音无助,带着绝望哭腔,持续颇久,嗓子也哑了。
他不能做什么,坐着抽烟,一支接一支,嗓子八成也要哑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香引的声音逐渐平复至悲悯。
天光好像亮了一些,鹤冲天自顾自勾起唇角,长舒一口气。
他得回去睡觉,叫沈香引看到他在这里坐着,非得笑他蠢,他自己也觉得蠢。
于是又自我解释,是因为怀里没美人暖床,不困。
沈香引此时已经熬过最难的时候,枉死之人释放了执念和痛苦,便随着她的引导踏上轮回之路。
她殚精竭虑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道光,照亮灵魂的归途。
完成超度仪式,沈香引疲惫地跪坐在祭坛前,泪水无声滑落。
庄师哽了一下喉头,看向窗外,微不可查的释然一笑。
但是一想到这只是个开始,又不由得蹙起眉心。
她且有的几层皮要脱,有的人可是要跟着心碎了。
……
晨间《清静经》的念诵照常进行,沈香引消耗过度,结束后轻飘飘似踩着棉花回房休息。
鹤冲天来到静室门前,没有贸然闯入,带着恭敬的态度轻敲门扉。
门缓缓开启,庄师的面容出现在门缝中,松木燃烧的特有香气缓缓飘散。
庄师侧身让开道路,示意鹤冲天进入。
一壶茶在炉火上悠悠冒着热气,散发出淡淡茶香。
两人围坐在一张用树桩打磨而成的茶几旁,庄师手法熟练地为鹤冲天角斟上一杯热茶。
茶水呈现出清澈的琥珀色,随着茶香四溢,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宁静。
“有事相询?”庄师平静地开口。
鹤冲天接过茶杯,轻轻啜饮一口,“沈香引每天都要做超度仪式?”
庄师摇头:“也不是,怎么了?”
“她当时行将踏错,没能极力制止,有我的过失。她是女子,恐怕吃不消,我……”
庄师伸出手掌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这不是惩罚,渡人也是渡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