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冲天向前迈了半步,凛声道:“是我自愿,无人相迫。”
江月弦和他最亲近,此时已是泣不成声,试图做出最后的努力。
“哥,你要活着还能有可能不是?命没了,什么都没了。”
“母亲…哥哥犯的并非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您……”
江云桐打断江月弦:“你们当中,不少人的父母都是含冤而死,我培养你们,要的是你们有骨气,做顶天立地的人!能为自己,为自己的家人讨回公道!鹤冲天是你们当中最出众的,也许我耗费最多心血的,他如今,为了儿女情长,竟要放弃过去几十年的努力苦心竭力,可笑!可悲!不可理喻!”
人群炸开了锅。
这里,理智至上,目的至上,以强为尊。
鹤冲天是这些人当中的人尖,境界无人可比,怎么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江云桐脸色阴郁,接着说:“我并非不近人情,你们当中不少人成了家,很幸福。只是有的人,连自己从何而来都不知道,身负血海深仇,每天脑子里净装着些情情爱爱…”江云桐脚下不稳,痛心到紧紧皱眉。
缓了缓才接着说:“不必多说了,既然你自愿过七关,禁九杳,能活着出来,我不再拦你。”
鹤冲天像被钉在耻辱柱上,周围的人都在用不解的眼神看他,无数难听的声音重叠着钻进耳朵。
母亲的话好像在说,他真的罪大恶极。
他想不通,自己只是想和沈香引共度余生,有什么好可耻?
他不想背叛母亲,更不会放弃沈香引。
前路凶险,他信自己只要留住一口气,就能搏一个两全。
最好…不要落下什么残疾。
重中之重,还要护好脸,沈香引这个女人太看脸了。
想到沈香引,想到她肚子里此时孕育的生命,鹤冲天心脏狂跳。
他用心去看,沈香引说过那么多没用的废话,实际上从来没有拒绝过他。
想到这里,原本微塌的脊背再次挺直,“母亲,那就一言为定。”
江云桐经过一夜,又苍老了几分,手里拄着拐,在前面带路。
江月弦搀扶着她,泪干了,话也说尽了。
鹤冲天死犟,她一点辙也没有,她很好奇,鹤冲天一点消息都没透出来的那个女人,到底长什么样?
她是不是会下蛊?会施迷魂法?
素未谋面的人,让她从小到大最亲的哥哥至于此,心里的苦楚真是没法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