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的糜子唉吆,东山的谷哦,对面面山上的女娃子,心里想着她的小哥哥,这里的后生娃娃哦,你愁也白愁呀……”
五爷挑着他的两个粪篓,依旧慢悠悠的在山间游荡,身体大不如前硬朗了,佝偻着身子,依然行走在土坡坡上。
时不时传来他破嗓子的吼声,自编自唱,过心慌慌,打发无聊的时间。
自从学校毕业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县人事局依旧没有动静,只是针对像逃逃这样的,之前他是去过一趟,说什么需要会上烟酒烟酒(研究研究)一批一批分配。
他心里想,自己上学已经把烂包的光景,背光了,还落下一屁股的饥荒外债,折腾的七模糊八模糊的。
普普通通的庄稼人,哪里有钱再折腾,为自己受罪的老爸老妈,还有亲戚兄弟姐妹的帮衬,自己的头总是抬不起来,好像天生的,他就是被这种无形的压力裹挟着,心中很闷,透不过气来。
于是扭头转身就走,烟酒烟酒,那是你们这些吃国家饭碗的人应该干的事儿,反正老百姓家里没有多余的烟酒以供你们研究。
似乎他想起了中学语文老师,在语文课上讲课的神情。
“鲁迅先生笔下的《狂人日记》吃人不吐骨头的残暴的社会。”老师讲的神采风扬,如今不同,人民当家做主了。
他想到老师讲的,在这个时候,感觉人事局的当官的似乎与他们没有什么不同。
他看人事局坐班的人一肚子坏水儿,吃人不吐骨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是他的工作安排在那里攥着,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如今,小半年已经过去,和他一起在干部培训班培训的几百人,基本上都走上工作岗位。
哪怕是管理扫大街的一官半职,也握在手中不放,需要烟酒烟酒。
学校里那种天真的思想,意识里的平等相待,只能在童话故事里的王国中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