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延原来也相信江采莲所说的,她是在情报局那里的档案是脱离了CPC,才加入了军统的,但这两个月,成延越想越不可让人相信。
“只能说明,捷普列夫根本就不相信CPC,宁肯自己人亲自下场。你来南京上海就对了,否则他就不是派一个果龙戈夫来了,而是亲自担任你的直接上级了。我在哈尔滨地下工作要比你复杂得多,原来的上线也很多。但现在我还认识的上线、下线,在哈尔滨甚至满洲一个也没有了,如果王一民不是早就改名换姓,恐怕现在也不在了。”
关静珊又轻轻嗅了一下另一朵娇艳欲滴的月季,仿佛沉浸其中一般,随后她微微抬起头来,拉着成延继续向前走去。一路上,她不时地用眼角余光观察着远处的动静,同时还仰起头来,将自己的脑袋贴在成延那比自己足足高出三十厘米的宽阔身躯之上。这样一来,不仅远处的人哪怕用着高倍军用望远镜也无法看到她的嘴唇动作,就连她整个人也完全被成延遮挡住了,形成了一种极为隐蔽的状态。
“我自己这么多年,在没有成为你的上线,或者说还与你见面之前,有一次我差一点就死了。一个叛徒要在哈尔滨站见我,当时王一民已经通知了我,这个人已经叛变了。但如果我不去,王一民就有可能暴露,我还是去了。我拿了一颗手榴弹,已经做好了跟他同归于尽的准备......”
“不过,我活了下来。那个叛徒,你知道吗?他是在哈尔滨火车站被新川少佐用刀给劈死的。你应该还记得那一幕,当时还是你清的广场。”
成延的思绪被关静珊的话语带回到了过去的时光。那时,还是1934与1935年间的冬季,天气寒冷刺骨。他回忆起那一天,那两个脑袋被悬挂在那里,一直持续了好几个星期。这恐怖的景象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敢独自一人在夜晚巡逻于哈尔滨站前广场。
然而,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原来早在那个时候,他和关静珊之间便已结下缘分。命运的轨迹似乎早已注定,将他们两人联系在一起。这段记忆深深地印刻在他的心中,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如今,当他再次想起那段往事时,不禁感慨万分。而这一切,也让他更加坚信,缘分的力量是如此强大,让人无法抗拒。
“我想好了,等这个任务结束了,如果你我还都没有死,那么我就找一个安静的乡村去当教书先生,重新开始我们的生活。如果你不去,我就自己去!但在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之前,我们还是夫妻。外面的事情,我装着不知道。也请你装着不知道‘我知道’好吗?”关静珊说出最后这句话,有点呻吟。
成延被关静珊的话深深感染了,心中涌起一股愧疚之情。他意识到,自己对妻子的关心和理解实在太少了。他不禁想起了他们共同经历过的风风雨雨,那些艰难的岁月里,妻子总是默默地支持着他,毫无怨言。
作为一名潜伏人员,成延深知自己肩负的使命有多么重要。然而,他却忽略了,妻子同样也是一名潜伏者,她所面临的压力与挑战并不亚于他。
回想起来,成延感到无比自责。他的潜伏任务虽然精彩,但那都是建立在妻子默默付出的基础之上。
关静珊的潜伏生活则完全不同。她的任务几乎全部围绕着成延展开,不仅需要时刻为他打掩护,更要在必要时牺牲自己最为擅长的技能,扮演好一个“安分守己”且“大度”的妻子角色。这对于一个曾经充满激情和才华的女性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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