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萝看着这三只毛茸茸的小东西,起身交待沈宁去煮点儿半夹生的饭等会儿喂鸭,自己扛了石锄就出了院子,在屋侧选出一块地刨了起来。
本就是刚被清理过的地,处理起来也简单,就是刨得平整一些,三两下弄完,她默默算了算鸡笼大小,估量着家里剩的那根竹子怕是不够,拿了弯刀就喊上沈安跟她一起去旁边砍竹子。
折腾了近一个时辰,叔嫂两个拖着一棵竹子,一小捆有小孩手臂粗的杉树旁枝,抱着一大堆的大芭蕉叶回来了,也不进院,把木墩、锯子、弯刀拿出来,在院外就把竹子的细枝处理了,留了主杆,比划着长度就直接开锯。
锯好竹秆,又将之劈成一根根两指半宽的长条竹片,再编成六扇扎实的竹栏,每一扇竖着的四根竹条都留长尺余,其中一扇留了足够大的门,方便鸡鸭出入,她自己也得能清扫得了。
六扇竹栏都处理好后,搬到了之前平整好的那地泥地里,其中一片平放在地面作笼底,这主要是防黄鼠狼打洞进入笼内的,另四片依着四围将长出的竹条部分敲打进土里,一个简单的围栏就成型了。
再把第六片竹栏盖在面上,让沈安进屋取了麻绳出来,在八条边缝处作细致的固定处理,插上竹门,一个简易粗糙却扎实的鸡舍就做成了。
最后在鸡舍四边用小儿手臂粗的树枝,将一头削尖竖直打进土里,敲得足够深了,用手试了试,不摇晃,这才用麻绳和粗树枝开始横向搭顶。
一个比鸡舍高出两倍也大出两倍的屋顶框架在桑萝手里渐渐成型,再把密不透雨的芭蕉叶作顶,一层层盖上去,遮阴挡雨就都没问题了。
桑萝看看整体都有她人高的双层鸡舍,啧啧,十里村鸡界小别墅啊。
她自己看着都乐了,把没用完的芭蕉叶取了两片,小心塞进里边铺好,又让沈安把剩下的稻草抱出来,在芭蕉叶上铺上几层。
完美!
以后里边脏了,只需要把芭蕉叶稍微一卷往外抽出来,脏稻草也就全出来了,方便换新的。
活儿干完,桑萝欣赏完自己的杰作,这才有空看了看自己一双手,竹片虽然简单削过,但她到底不是正儿八经的木匠篾匠,手艺粗糙得很,处理得并不算平滑。
没有手套,再是小心手上也划了足有七八处口子,干活的时候还行,这会儿活干完了,一双手的手掌真是刺挠刺痒的痛。
回屋烧了火,把她仅有的两枚针之一用两根木枝夹着用火烧了烧针尖,自己坐在院子里把扎进肉里的的竹刺一点一点挑出来,直到一根刺也瞧不见了,这才算完。
沈安和沈宁原本看到屋旁搭出这样漂亮的一个鸡舍高兴极了,这会儿看着桑萝手上那么多细小伤口,那高兴劲儿就一下子卸了,只剩了难受和愧疚。
“大嫂,这都是男人的活计,以后都我来干,有不会的我找有田叔问,你就别干这种活了。”
一脸郑重的模样。
偏沈宁在一边还特别认可:“对,大嫂,你手都扎那么多口子,多痛啊。”
小兄妹俩这样儿,惹得本来因为手上又刺又痒挺难受的桑萝眼里都泛起了笑意。
男人呀?
小学一二年级的小豆丁一口一个这是男人的活计,桑萝很想笑。
不过,男孩子这么有担当还是要鼓励的,她笑道:“行,我们小安是小男子汉,那你好好学,等你学好了,大嫂和阿宁以后碰上这种活计就都靠你了。”
沈安很当了真,重重点了个头:“我一定会的,我觉得不难,大嫂今天做的我就看会了。”
桑萝笑了起来,坐着歇够了,到灶屋倒了一竹杯水喝下,把木墩子搬进来,拿起锯子就接着干活。
沈安急了:“不是说好了等我学会了我来做?”
桑萝拿着木锯,笑着扬眉:“后天咱家摆席,做个案板,你会吗?”
陈有田做的活太多,案板这样的小物件,他还真给忘了,人家是免费在帮她做的,桑萝也不可能事事都拿出来让人帮着做了,能自己想办法办了的,那就自己办。
沈安一听是做厨房切菜用的案板,懵了,这个,怎么做?
桑萝原本是随口一说,话说出口,她认真想了想,好像真的可行,在一堆料子里翻翻找找,翻出一段被陈有田锯下来的圆木,敲了又敲,觉得料子挺紧实的,转身看沈安:“其实也不难,料子是现成的,这是咱家做大梁多出的榆木,我看做案板就挺合适,就是锯一块圆木下来,试试吗?”
说到这里倒越发确定了,招呼沈安:“来,你要是想试试的话就过来帮我吧,我看着你做。”
做坏了就是废点儿料,她再做就是了。
也不对,能坏到哪去,另一面本来就是陈有田锯的,平整着呢,有一面平整的,另一面怎么折腾都不耽误她用来切菜。
沈安有些不确定,他真能做案板?
然后看到自家大嫂鼓励的眼神,那点子不确定很快就转成了蠢蠢欲动:“行!那大嫂你教我。”
他能担起家里的一些事了,沈安甚至有种说不出的兴奋。